李汗青在以前生活的那个世界就听说过不少这样的案子,有些案子直看得他心底发寒。
如今,在这民风淳朴的汉末,竟然也会遇上这样的案子,他心底的念头不禁又坚决了许多,神色一肃,目光炯炯地扫过下面的一众官员,“汉廷腐朽,我等以黄巾之名揭竿而起,无数袍泽抛头颅洒热血,不畏生死,只为打出一片太平盛世”
说着,他声音一沉,“我等既与腐朽的汉廷势不两立,如何还能用汉廷制定的法度!”
众人尽皆神色一凛,终于明白李汗青为何会如此重视阎氏一案了:大帅这是要整顿法度啊!
果然,李汗青再次环顾众人,神色肃然,“本帅欲尽废汉廷法度,尔等以为如何?”
尽尽废汉廷法度?
众人尽皆心神一震,却哪里又敢说半个不字?
见众人尽皆神色凝重、闭口不言,李汗青暗叹一声,声音沉重,“我等抛头颅洒热血,只为打出一片太平盛世,然而在阎氏与郭氏纠纷一案中,阎氏何其无辜,却因郭氏子弟出身官宦精通大汉律例而遭受不公此等不公之事岂是太平盛世该有之景象?”
说到最后,李汗青已是神色具厉,杀气腾腾。
不管前世还是今生,他都对那些喜欢钻法律空子的奸滑之人深恶痛绝。
众人只觉房中陡然杀气升腾,顿时心中一颤,慌忙颤声附和,“大帅所言甚是所言甚是应当尽废大汉法度”
见众人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李汗青却轻松不起来:法度本是阶级统治的工具,不想我李汗青阴差阳错地成了权贵之后却要如此为难自己?
他明白自己即将建立的法度意味着什么,但事到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下去了,“自秦汉以降,律法日渐繁复,正因如此,百姓大多不能知法,便有人作奸犯科却能逃脱律法的惩治,便有人借律法行那攻诘、压榨他人之事”
说着,李汗青的语气又不知不觉地严厉了起来,“所以,太平法度当如那煌煌日月,要让世人皆知其可与不可,要让作奸犯科之徒尽皆无所遁形!”
此言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但向歆和诉讼司一众官员却听得暗暗摇头:大帅啊大帅世间岂会有这样的法度?
房中顿时又是一寂,突然,一个身材瘦小、面庞黝黑的青年自左侧末座长身而起,恭恭敬敬地朝李汗青一礼,神色肃然,话语铿锵,“大帅所言甚是!阎甫曾闻法家先贤有言:缘法而治,不别亲疏,不殊贵贱,一断于法,刑过不避大臣,赏善不遗匹夫,天下平矣既然我军誓为天下太平而战,就当如此!”
李汗青虽不认得这个阎甫,但见他带头附和自己自然也不吝赞赏,“说得好!”
赞罢,他一望郝明,目光炯炯,“郝明,关于新法,本帅已经草拟出了一份纲领,你先拿去看看,若无问题,便组织人起草新法。”
说罢,他从书案上拿起了先前那本册子,翻开后“嘶啦”一声撕下了十来张写满了密密麻麻纤细小字的纸张,递了下去。
郝明慌忙起身上前,双手接过了那叠纸张,然后退回原位,看了起来,只一眼便猛地抬头望向了李汗青,满脸疑惑之色,“大帅,如此字体是以何物书写的?”
见他那副惊讶的模样,李汗青不禁眉头一挑,应约有些得意之色,“本帅新进制出了一种笔,可称铅笔,只是铅笔作坊尚未建成,你们还要等上一段时间才能用得上了!”
他用毛笔写字着实有些苦难,前番入山正好寻到了一处石墨矿,便试制出了铅笔,用起来可比毛笔顺手得多。
郝明知道李汗青鼓捣出来的好动西可不少,如今听说他又鼓捣出了个铅笔,倒也不是十分震惊,便又继续看起了李汗青起草的那份纲领。
但是,刚看了几眼又是一愣,只得再次抬头望向了李汗青,“大帅所言以德为法之基,以法明德义是指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