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照看了一眼敬弘道,转头看向司徒孟季常,道:“孟卿看着酌情减免,事后拟个条陈,呈递过来。”
现在,此刻的苏照,真的想拥有一个尚书台的机构,帮他处理文书。
孟季常拱手应诺,退回班列,不再言语。
这时,甘露殿就出现了一阵诡异的安静。
而在这时,司马袁彬,忽而瓮声道:“君上,某有奏。”
苏照眸光微凝,道:“袁卿,有何事。”
“臣年迈庸碌,前任用旷攒,望贼寇之势遁逃,后有长水郡尉李辅,不听军令,逡巡失期,贻误军机至此,还请君上为国事计,解去臣司马之职,以……”袁彬说到这里,眼珠转了转,后面的话就一时想不起来,这是许先生昨夜教他的话。
但后面的话语,不用说出,在场一应公卿均已明白原委。
敬弘道眸光微眯,隐隐觉察到了一些不寻常之处。
其他几人,同样暗暗交换了眼色。
苏照神情不置可否,问道:“司马先前已请辞过一次,才不过两天,为何……”
袁彬闻言,拱手道:“老臣今年已有五十有二,戎马半生,身上遍是暗疾,也想解甲归田,颐养天年。只是所虑一事,还请君上答应。”
“说来听听。”
苏照面色淡淡,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但不知为何,听在敬弘道耳中,竟有一股难以言说的寒意。
袁彬浑无所觉,犹自瓮声说道:“袁家一脉单传,至烨儿这一代,已有三代,年及弱冠,还未成家立业,老臣深以为之,问他,却是早已属意君上之姐,老臣半生杀戮……”
“够了!”
苏照忽然冷声出言打断,眉眼一片清洌。
袁彬还自陈情,突然就被打断,不由愣怔原地,抬头看向苏照。
其间几位公卿,都是被吓了一大跳,只觉甘露殿中被一股压抑的气氛笼罩,让人喘息不过来。
见袁彬脸色阴沉不定,目光几欲喷火,敬弘道打了一个圆场,叹道:“袁司马,眼下正值国丧,如何是说这些的时候?君侯如何不震怒!”
袁彬讷讷不言,虎目之中,几簇怒火跳动,此刻心底分明是幽寒,他只觉刚才被当众训斥,可谓生平未有之屈辱,心头只有一个念头,“小儿……反他娘的!”
“陈卿,何故欲言又止?”苏照神情淡淡,问着一旁的司寇陈韶。
陈韶手持表文,面色沉肃,朗声道:“大司马袁彬,擅权祸国,阴图谋逆,有六大罪状,臣请斩恶逆袁彬,以彰国法!”
“第一,欺凌幼主,跋扈专权。”
“第二,畜养私兵,广植亲信。”
“第三,窥伺宫禁,谋害君上。”
“……”
六条罪状,被陈韶诵读而出,在场苏国公卿,无不色变。
就是袁彬也是目瞪口呆,他刚刚彻底下定决心造反,眼下这……
“罪当如何!”苏照根本不给予其反应,冷声问道。
“其罪当诛。”
“来人,拿下袁彬!”
就在这时,殿外一时之间刀兵之声大起,沉闷的脚步声,转眼之间就有一队甲兵鱼贯而入殿中,为首二将气息凝沉,分明是蔡旷、彭堰,以及二人之子,蔡安、彭纪。
进入殿中,蔡安、彭纪二人,先是率一队军卒将苏国几位公卿护送至偏殿。
苏照并不曾派什么五百刀斧手,埋伏于屏风之后,因为杀机牵引之下,袁彬身为先天武者,一定有所警觉。
“哈哈……”
忽然在这时,袁彬面容之上满是惊怒,却是仰头大笑,笑声猖狂、肆意,震荡殿宇之瓦片作响,这一幕就是引起进入屏风的公卿神色大变。
“愚蠢小儿,这是你找死!”袁彬怒吼一声,拳中真元迭起,一拳而出,音爆声响起,将围攻而来的甲兵轰击而飞,先天武者的威势无声向殿中荡去,就是向正襟危坐的苏照袭去。
擒贼先擒王,显然是打着先行格杀苏照的主意。
苏照余光瞥了一眼敬弘道等人,此刻已躲进偏殿之中,心下稍安。
“贼子,休得放肆!”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真元催发的刀气和剑芒,直奔袁彬而去。
却是彭堰、蔡旷二人,一人手持长刀,一人手持青铜重剑,真元灌注其中,朝袁彬杀去。
袁彬冷笑道:“土鸡瓦狗,也敢逞能!”
凝聚真元的一拳,就是向彭堰、蔡旷二将当头轰去。
铛……
金铁交击之声响起,拳掌和刀剑相撞一处,音波如浊浪排空,发出剧烈的颤鸣。
苏照面色沉静,看着这一幕,眸光就是微凝,“若再给袁彬时间,恐怕其人也有迈入宗师之境的可能。”
而这时,蔡旷、彭堰二将受袁彬一击,闷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