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量了那婢女一眼,眸光微眯,似有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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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国,汴水之旁,鳞次栉比的酒楼中,穿着皂衣、带着黑红冠帽的青年,坐在靠窗的位置,其人身形挺拔,气质英武,手中托着一个酒盅,两道剑眉之下的明亮眸子,却是眺望着不远之处,波光粼粼的汴河。
已是向晚时分,汴河两岸的商铺、酒肆,早已点起一串串红色灯笼,烛火彤彤,倒映入水,光天一色。
汴河之上,扁舟篷船,络绎不绝,桨影摇动,人影憧憧。
正是楼船箫鼓,峨冠盛筵,灯火优傒,声光相乱。
一条高有五层的画舫,灯火尤盛,曲乐大起,女子和男子的调笑声,在暮色苍茫中,将喧闹繁华蔓延开来,席卷至整个宋国陪都——汴梁。
许易微微眯起了眼眸,似在细细品味着宋国的大曲酒,浊黄酒浆在唇齿之间流淌,两颊不由现出一抹坨红,清隽面容之上渐渐酝酿出一抹凝重,思忖道,“妖气森森,自我获得神鬼八荒图卷以来,还从未有七星同烁之景,看来这妖邪,来历不凡,不好对付。”
许易他不是修行中人,而据其自我定位,应是一位——封妖师。
据他月前得到的这神鬼八荒图卷灵宝传来的讯息,这图卷灵宝,传承自一位远古大能,那大能似是丹青国手,绘制神鬼八荒图,欲纳山海八荒奇兽,献于一位帝尊大能,但未及图成,就不知何故陨落。
就在许易惊异不定之时。
“许兄,从商丘来的小司寇大人让我寻你,你却让我一通好找。”一个同样着皂衣、黑红冠帽的胖官差,腰悬雁翎刀,轻声道。
许易皱了皱眉,目光意味莫名地笑了笑道:“小司寇,他寻我作甚?”
那胖衙差笑道:“还不是你许老弟,在汴都屡破大案,令尹卢大人时常提起你的名头,这不入了小司寇的眼?对了,还有一群听说是什么少阳宗的仙师,许易,你不是一直说要见识一下仙家术法吗?机会来了。”
许易笑了笑道:“少阳宗的人?那倒是可以去见见,不过,现在需要……去救人!”
说着,拿起桌上一把雁翎刀,拔腿就往外走。
“哎,这位官差大爷,您还没结账呢?”从一旁的柜台后,伙计招手唤道。
“让那胖子付钱。”
那胖衙役面色微变,咬了咬牙,大骂道:“许易你个混蛋,又套路我!”
“套路虽老,屡试不爽!”许易似取笑、似嘲讽的声音,在楼下响起。
而后伴随着女子的尖叫声响起。
“妖怪!”
一声尖锐唳鸣响起,点点红色流光涌出,火焰大起,扑通扑通,一个个男男女女的人影,情急之下,跳进河中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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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国·郢都
暮色西沉,晚霞漫天,一道斜照夕晖,将二人一驴悠然缓行的身影拉得极长。
黑毛、白蹄的毛驴背上,铺有锦垫,侧坐着一个着白绡鹤纹道袍,戴竹冠的道姑,双十年华,容颜姣好,肩若削成,腰如约素,柳叶细眉之下的一剪秋水,莹莹垂下目光,分明是翻阅着一卷书。
书卷扉页之上,赫然写着《春秋物语》四个龙飞凤舞的黑字,这是最近一家名为瀚海书局刊行的演义画本,将姬周定鼎天下以来,千百年的列国战史,以戏说形式展示,用语亦庄亦谐,妙趣横生,情节更是引人入胜。
“吴越之争,吴国君受前代国君临终‘勿忘越仇’之嘱托,励精图治,秣马厉兵,于不久之后灭越,可待功成之后,志得意满,纵越国君而走,越君卧薪尝胆,十年生聚,十年教训,终复吴国之仇。”秦冰绡清莹的眸子,微微闪烁着亮光,“人道鼎革,轮回几变,足见成业之难、毁业之易,我辈长生道业,何尝不是如此呢?”
忆起临行之前恩师对自己的叮嘱之言,秦冰绡眉尖微蹙,幽幽一叹,她早已入得神照之境,心境圆满无垢,又岂会因入世,耽于男女之情?
恩师,她老人家多虑了。
就在这时,下方一个看着不过八九岁,以红绫扎着双马尾,着白荷长裙的萝莉,一手牵着毛驴缰绳,扬起一张唇红齿白的精致小脸,糯声问道:“秦姐姐,我们去郢都看花灯好不好。”
“蒹葭,是不是还要给你买糖人啊?”看着萝莉,秦冰绡清冷如霜的绝美容颜上,现出一抹淡淡笑意,恰如晴雪初霁,明艳不可方物。
“我要两根。”萝莉舌头舔了舔红唇,笑嘻嘻,伸出两根白嫩如笋的手指。
秦冰绡笑道:“在昆国,就没少吃,小心把牙都给吃掉了,白鹤牙本来就不多。”
蒹葭轻哼着,不由嘟起了两瓣胭脂红唇,似有些委屈。
就在这时,官道之旁,踏着夕暮余晖、荷锄而归的农人,自二人之旁路过,就有窃窃笑声传来。
“这道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