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走到山河舆图之前,指着舆图上的地理形势,朗声道:“此战,郑国率大军来攻,我苏国据石荆、铁锁二关而守,兵力虽略有不足,但我们为守御之方,守上两三个月不难,问题在于,随着国战僵持不下,郑国极可能会增兵。”
许多战争都是这样,郑国可能一开始灭苏的估量可能不足,但随着战局僵持,基于沉没成本的考量,绝对会源源不断地增兵。
“而且,还要防备北方卫国,也有可能被郑国鼓动,派偏师伐我,故而北方边境之兵,不得调动一兵一卒。”苏照将重重点在舆图上的临阳郡方向,语气坚定。
别看卫国现在内乱丛生,疲于应对灵气潮汐带来的天象变化,但如果被郑国说动,比如瓜分苏土之类,极有可能派出一支两三万的偏师。
淳于朔点了点头,道:“料敌从宽,北方边郡之地的军兵,的确不可调动。”
长期以来,苏国因为国小民弱,奉行的都是防御型国防政策。
南方屯精卒控二关,北方以一关一郡,防备晋国和卫国,然后同时和卫国交好,共御晋国。
而一关一郡之的中临阳郡,更是全郡皆兵,苏国枢密副使之一的冯匡久镇边郡,长达十年之久。
苏照道:“孤已让冯卿秘密前往临阳郡坐镇,密切监视卫国动向。”
当然,有些话当着众将的面,人多嘴杂,就不方便说,同时配合天听司的探事,为来日攻略卫国筹谋。
淳于朔作为股肱枢臣,自然知道一些内情,也不深究,反而提起一事,道:“君上,如果仅仅是守关城,或许不需郡兵前往,原本洪河之堤的民夫,可拣选出来两万青壮,尤其是那些前日授田的僮仆,将彼辈编练、抽调至二关,协助关城二军守城,至于眼下各部诸军,作为后备之军,游弋于二关之后,随时支援,伺机决战。”
苏郑二国疆域,隔着洪河和连绵起伏的金牛山,郑国想要入寇,除却扣关外,似也无法可想。
当然,还有一个办法,就是派舟船水师,逆洪河而上。
同样,苏照也可以沿洪河而下,直接从颖阴郡杀进郑国腹地。
苏照点了点头,心头这些想法一一闪过,道:“淳于老将军此言,正合孤意。”
等到议完一些进军细节,分派军令而罢,诸将渐渐散去,苏照单独留下了淳于朔,引至书房之中。
“方才看老将军似有话要说。”苏照问道。
淳于朔沉吟道:“君上,久守必失,以我国之国力,恐怕支撑不了连绵数月的战事,君上需早作打算。”
苏照道:“孤自是明白,如果陷入战争泥沼之中,大争之势一起,失却先机,恐为不美,孤的意思,也是速战速决。”
“君上似有破敌之策?”淳于朔问道。
这位老将善于练兵,但并非如申屠樊那样的兵家国士,对于郑国的倾国之力来犯,也是无计可施。
苏照道:“原本还不成熟,觉得异想天开,但先前……”
自然是,白日里调用水神符箓,给了苏照一些信心。
淳于朔道:“愿听君侯妙策。”
“以水淹之。”苏照默然片刻,低声道:“淳于将军且看,颖阴郡处于洪河下游,为郑国北境门户,上通洪河,至于其余五郡,也全在洪河范围,如郑大军伐我,久顿坚关之下,以庞灌为人,如出奇兵,只有洪河可入,既然,寇可来,我也可往。”
“君上,可我苏国似乎没有舟船水师……”淳于朔眼前一亮,但片刻之后,就是想起什么,疑惑道。
不仅仅是苏国没有舟船水师,就是郑国也是缺乏一支精良的水师,整个豫州多是平原,哪里用得到水师。
苏照道:“以民船用兵即可,彼十一万大军,粮草辎重屯驻颖阴,只要发洪河之水,我等伺机沿颖阴南下,绕后一击,郑军必溃,之后,甚至可沿洪河而下,直捣郑国腹地。”
洪河本来就是商贸枢纽,从丰乐郡中调用一些民船,运兵南下,再配合着他以水神之力暗中相助,成算非常之高。
而且,庞灌无论如何也不会算到苏照会出此策。
淳于朔点了点头,心头也燃起几分希望,道:“如此,或可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