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角凉亭之中,苏照和高拯相对而坐,品茗叙话。
高拯迟疑了下,说道:“昊阳宗派出洞虚大能,贫道暂时抵挡不住。”
苏照笑了笑,道:“昊阳宗不会派洞虚大能,这一点,高前辈不必忧虑。”
既然高拯已斩杀了昊阳宗两位神照长老,他也需要给予这位赤林宗宗主一些信心。
高拯闻言,放下手中茶杯,雄阔、豪迈的赤红脸膛上,密布了探询之色,由不得他慎重,刚刚斩杀昊阳宗两位神照长老,谁知会不会引起昊阳宗之洞虚大能出手。
他们忌惮人道龙气,不会向苏军出手,但难保不会向他出手。
苏照没有多言,取出一枚玉简,催入法力,神念一动,就见半空中现在一幕摇摇晃晃的光景,正是当日他有意录制而下的斩杀金阳道人的图景。
高拯面色大变,目光绽出灼人的精光,嘴唇甚至有几分哆嗦,颤声道:“这是……真仙之剑!”
苏照道:“高前辈好见识。”
高拯道:“这位真仙前辈莫非就在苏侯身旁?”
“太白前辈为上古真仙残魂,已允诺为我护道,轻易不出手,昊阳宗掌教前番之所以签订道契,就是忌惮太白前辈。”苏照解释道。
在这一刻,掩藏底牌没有必要,否则,高拯也会疑虑。
高拯此刻目光复杂,心头情绪激荡,先前本来以为自己一人之力要对付昊阳宗,虽然早已将这风险考虑在内,但心头若说没有一丝忐忑,也不可能。
那是三教九宗之一,门中飞仙都有着一尊或二尊,他赤林宗区区二三流宗门,行差一步,就是万劫不复。
但这一步却又不得不走,不管是为了个人道业计,还是为了宗门兴盛,他都必须下注,可忐忑之心,未尝没有。
乍闻苏侯背后还有一位上古真仙于后护道,赤林宗主只觉埋在心底深处的一块儿大石彻底不见。
苏照自是敏锐察觉到高拯心态的微妙变化,倒也没有轻看,事实上,如果不知敬畏,反而让人失望。
仙道之上,谨慎并不是错,反而是一种美德。
但谨慎不是瞻前顾后、优柔寡断,否则那就是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命。
高拯显然不是这种人,否则也不会果断押注于他。
苏照拿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转而又道:“现在卫国朝堂局势如何?”
高拯道:“卫君现在将国事托付于太师杜陵和湘歌祖父卫珲,仙道之事则仰仗卫长老。”
“离地琉焰宗呢?”苏照问道。
这场政变,赤林宗切成最大的一块儿蛋糕,离地琉焰宗却所获不多,眼下
“正要和苏侯言说,那卫长老似要整合离地琉焰宗,这几日都在与祝勤平密会。”高拯似乎对苏照的信心增强后,将门中的一些动向也不再避讳苏照。
苏照默然了下,斟酌着言辞,问道:“卫长老此人,为人如何?”
高拯也是心思通透之辈,事实上,能成为一宗之主,哪里有什么简单货色,几乎是瞬间品出了苏照的弦外之音,面上现出几分回忆之色,道:“其人性情刚强,当年和贫道曾争夺过宗门之位,只是贫道高之一筹,这些年,在宗门自成一系。”
苏照闻言,心头恍然,道:“攘外必先安内,高前辈不可不防。”
高拯叹了一口气,一时默然不语。
显然对卫长老的一些小动作未必不知,但身为一宗之主,自然不能因为一自己好恶,而置大局不顾。
高拯放下茶杯,叹道:“且看吧。”
苏照见此,也不多言。
不管如何说,这是赤林宗的内部事务,除非高拯亲自出言请求他帮助,否则,他也不好贸然插手,这样显得手太长,不符盟友之意。
似乎因为赤林宗之事,谈话气氛多少就有些沉闷起来,因为高拯还要参悟洞虚真意,就没有在关城之中多待,向苏照告辞后,提及自己打算在不远的山林中寻了一座荒山,开凿一座临时洞府,以便随时支应阳平关的战事。
苏照点头了点头,算是应允下来。
目送高拯离去,苏照拿起石桌之上的茶杯,将杯中香茗,一口饮尽,目光望着天地之间的茫茫雨丝,陷入思索。
“只是赤林宗的卫长老一系,终究是隐患,还需多加留意,只是卫长老一系的情报,搜集也是个问题……”苏照心头辗转思量着,忽然脑海中亮光一闪,喃喃道:“我怎么把她忘了。”
却是猛然想起一个人——卫婧。
“此女方被敕封为长乐公主,听说卫君对其也颇为器重,据天听司先前的情报,也说此女长袖善舞……”
“把谁忘了?”就在这时,一道娇媚的声音响起,香气扑鼻而来,令人心神一震。
苏照抬眸看去,只见梳着桃心髻,青郁的鬓发间,插着一根凤翅金钗步摇的陈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