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之中——
随着卫珲此言落下,卫仲心头又惊又喜,面上有着热切之色流露,连忙问道:“卫公还请细言。”
卫珲一双苍老、浑浊的眼眸中闪过睿智之芒,没有直言相告,反而卖了关子,问道:“君上可知,这公子桓率大军援我国,是打着什么主意?”
卫仲沉吟了下,道:“晋国南下,齐鲁两国唯恐晋国收我国疆土之后,势大难制,威胁至己国安危,故而发兵援我。”
这位在太子之时,以仁厚之名颂扬于卫国的卫君,在登位之后,经历一段时间的政务锤练,再加上齐鲁两国的“逼迫”之举,比之继位之初,见识自是更上一层。
显然看出齐鲁两国发兵来援,当然不是什么急公好义。
“君上,此其一也。”卫珲目光深邃,沉声道。
二人都没有将姬令月的从中牵线搭桥放在心中,如果齐、鲁两国没有自身的利益驱动,又岂是一小小的姬周公主能够说动?
卫仲儒雅、俊朗的面容上现在思索之色,隐隐猜到什么,但终究抓不住那一丝关要,将征询的目光投向对面的华服老者。
卫珲冷嗤道:“齐国先祖之发迹,就是鸠占鹊巢,李代桃僵,这田桓此举,无非是效先祖故智罢了。”
世间最不缺的就是智谋之士,鲁国太宰郭闳都能看出齐国公子桓的心思,卫珲眼光老辣,自然也能看出公子桓的谋算,只是纵然看出其人意图,但势迫如此,也无可奈何。
卫珲说着,就将自己近些时日派人调查而来的公子桓,在齐国的境遇叙说于卫仲,而后以笃定无疑的语气说道:“这公子桓于齐国无法立足,打算自立于外,彼率兵而来,恐就有借我国谋事之意。”
卫仲被一语点醒,悚然而惊,目光明晦不定,冷声道:“这齐国公子,真是狼子野心!”
卫珲却面色平静,劝慰道:“君上不必愤怒,齐鲁两国,甚至是这苏侯,哪一个不是有着自己的谋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纵然彼等百般谋算,只要我国暗自提防,就于国事无碍。”
卫仲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着自己起伏的心绪,半晌,终究还是冷静下来,沉声道:“卫公,既然齐国公子以谋代我国为打算,如孤将婧儿许之以苏侯为妃,其人谋算落空,还能安心率兵抵抗晋国?”
卫珲摇了摇头,道:“君上,齐国公子桓既想自立于外,就不会将这事放在心上,若能引以为夺妻之恨,与我国也是一件好事!到时,君上可温言抚慰,并另择宗室之女许之,其人必喜而应之,从此其人为我国驱使……公子桓既心怀代卫之志,老臣以为他肯定会答应。”
卫仲神情默然,眸光叠烁,在心中思量着卫珲之策的可行性,片刻,颔首道:“卫公所言甚是,公子桓必不会拒绝,那鲁国太宰呢?又该如何说动其发兵北上?”
卫珲道:“公子桓如果动兵北上,鲁国大军自无拖延之理,况鲁国国君素以仁义之名示于世人,到时,君上可命人暗中散播流言于卫国以及鲁国,鲁君此人,爱惜名声,自会催促郭闳进兵,而君上再许诺郭闳,待到退晋功成,以苏国所夺三郡为酬,当然,这需要让鲁国派大军从苏国手里夺回,君上还可以三郡为饵,引诱那齐国公子桓,如能取回三郡,许其封邦建国,不管他们双方谁夺回三郡,都可以三郡赠之。”
卫仲闻言,只觉醍醐灌顶,好似从最近一团乱麻的国事中,梳理出一条清晰的线索来,道:“卫公之言,真老成谋国之策,既三郡已入苏国囊中,诚不可挽,如能调动三方混战,我国也可坐收渔利。”
卫珲叹了一口气,无奈道:“此为一女三嫁、驱虎吞狼之策!苏国,虎狼之国也,不管来日是齐鲁两国伐灭苏国,还是苏侯奋起勇武,大破齐鲁两军,两方势必两败俱伤!君上来日未必不能再收回三郡,只是君上要口风坚定,万万不可割占其他疆土与鲁国!”
在他看来,以鲁国太宰郭闳的老谋深算,肯定会识破这里面的算计,或许会犹疑不允,但齐国公子桓,却没有选择!
这位齐国公子正苦愁基业不成,如能借三郡作为立足之地,必然大喜过望,至于要从苏国手中夺取,估计也在所不惜。
如一旦功成,也可在苏卫之间形成一道屏障。
而卫国内修甲兵,重整国势,未尝没有再造大业之期。
卫仲也面现思索,下定了决心,道:“就依卫公之言,那孤就应允那苏侯?”
卫珲面色顿了下,道:“君上,和那苏侯言说,还需一个条件。”
卫仲诧异问道:“什么条件?”
“不仅要让苏侯放归四万禁军,还要将小司马邬寿和华良放归。”卫珲见卫君脸上现出犹疑,还以为不许,心头急切,连忙解释道:“老臣以为,纵然四万禁军,也不敌这二人!君上莫要以为二人吃了败仗,就以为其二人为无能之辈,苏侯借妖兵为臂助,此非战之罪,君上先前任离地琉焰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