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县
此刻,苏卫联军共三万众,一直等到接近舒县城墙,城头岗楼之上,值夜打盹儿的晋国军卒才被夜中骤然而起的动静惊醒。
却是听到了军械、兵甲、马蹄的响动。
揉着惺忪睡眼,定睛细瞧。
就是大惊失色,只见一轮冷月照耀之下,积雪半融的旷原中,大批黑压压的军卒,扛着攻城器械,向着城墙根儿汇聚。
“不好,敌袭!!!”那军卒刚要取过腰间的牛角,就见寒光一闪,破空之声裹挟着冰冷的杀机,迎面而来。
“噗呲……”
鲜血喷涌,箭矢穿喉而过!
彭纪放下弓箭,冷硬如铁的面孔之上,杀气笼罩,将腰间宝刀“蹭”地抽出。
先天武者之膂力,何其强悍,箭矢更是被灌注了真元,巨大的动能,将那晋国军卒裹挟而飞。
大批苏军的动作,终究还是惊动了守城之卒。
“呜呜……”
号角声苍凉悠远,在寂静冬夜之中传至数里之远。
一时之间,晋军大乱!
苏卫联军三万众,趁着晋军还未反应过来,攀爬云梯,冲上城头,与晋军厮杀,顿时血花四溅,喊杀声震天。
此刻的晋军,不少还在营房之中歇息,在城头上的守备力量明显不足,很快就被苏卫联军杀散。
“吱呀呀……”
不多时,吊桥被放下,随着沉重的城门开合声中,舒县县城霍然洞开,原本等候多时的苏军骑兵,大声呼喝,手扬马刀,卷甲入城。
苏照看着这一幕,暗暗摇了摇头,对着一旁的岳昕,感慨道:“一将无能,累死三军,如守城之将,谨慎于城防诸事,我军岂会如此轻易而入。”
岳昕摇了摇头,一双明亮如星辰的眸子,闪过一抹思索之色,轻声道:“晋军占据一城长达近月,心生懈怠,也是人之常情。”
苏照道:“所以,这就是人心啊,善始者易,善终者难,岳姑娘,人心易变,你只求一人一心一世,何其之难。”
岳昕默然片刻,幽幽道:“你做不到,不能说别人做不到。”
苏照轻笑一声,也不继续抬杠,而是道:“岳姑娘,我们进城吧,今日份儿的柰……疗伤,别耽搁了。”
经由上次梦中食奈一事过后,二人关系已然有些突飞猛进。
岳昕明丽脸蛋儿上,闪过一抹恼怒,冷声道:“你做梦,再敢手脚不老实,我就剁了你的手。”
“孤好梦中……”苏照笑着说道,看着岳昕青气郁郁的眉眼,明智地将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大约一个时辰过去,舒县之内的喊杀声渐渐平息,一骑自城门洞驰来,彭纪端坐马上,马鞍之旁还挂着血淋淋的人头,抱拳道:
“君上,舒县已破,守将骆山,业已授首!敌军泰半皆弃械投降,余部则逃出城外,骑卒正在追杀,还请君上进入舒县。”
苏照点了点头,拔剑而起,沉声喝道:“进城!”
说着,和岳昕并辔向着县城而去,身后亲卫也随之而入。
入得城中,苏卫联军正在到处救火,一片乱糟糟的。
苏照对一旁的彭纪道:“着人将晋军俘虏严加监管,凡在县乡亭里,犯下暴虐罪行者,一旦核查确凿,绝不宽赎!”
据他所知,舒县守将骆山,此人贪婪残虐,占据舒县以来,纵兵掳掠,烧杀奸淫,无恶不作,舒县百姓可以说颇受其苦。
彭纪拱手应命,连忙唤了一个校尉,传令给监押俘虏的管事军吏去了。
“君上,县衙之中,血污还未清理,还请君上先至城中林宅下榻。”彭纪道。
苏照点了点头,在彭纪的引领下,来到一座宅院。
“据卫将霍愈所言,这是舒县原县令林子业的处所,此人在舒县城破后,率官吏,投降于骆山,为其效力,赴乡里搜刮百姓,现已被关押在大牢,听候君上处置。”彭纪介绍道。
苏照目光略有几分玩味,半真半假道:“原为卫君治下之官?那孤却也不好越俎代庖。”
彭纪道:“君上之意是?”
“先押起来,严加审讯,待其同党查问清楚,嗣后一并处置!”苏照面色冷漠,沉声道。
他打算是和调查过晋军暴行后,与晋卒一同斩杀,以之收拢民心。
而后,就和岳昕进入宅院之中。
不得不说,这舒县县令林子业所居之宅邸,占地广阔,园林深深,奢华、堂皇之处,比之一些郡望也不遑多让,苏照目之所及,心头冷意幽然。
岳昕似乎察觉到苏照的情绪,感慨道:“天下之官,泰半如此,聚敛百姓,损公肥私,人心如此,为之奈何。”
苏照一时默然,道:“起码,我治下官吏,就鲜有……”
“未必。”岳昕淡淡打断道。
苏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