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治摆手说着,屏退丫鬟,就踉跄着身形,绕过一架大理石屏风,出现在庄诗宁面前,在一张黄花梨木制的太师椅上坐下。
双眸微眯,似乎还在沉浸在方才的宴会中。
庄诗宁一张晶莹如雪的脸蛋,此刻红扑扑的,明显闪过一抹慌乱,垂眸看向水面,眸光流转,羞怒交加。
“他既看不见,也听不见。”苏照的声音在庄诗宁灵台中响起,宛若有着奇怪的魔力,让庄诗宁心尖儿剧颤。
庄诗宁定了定心神,浅浅一笑,说道:“做了什么诗,竟让夫君这般赞不绝口?”
说着,伸手在水下,按了按某人的脑袋。
公子治醉眼微眯,醺然道:“做了一首词,说是前日上元佳节所作,为夫给你念念,《青玉案?元夕》元夕……”
公子治明显喝了不少酒,口齿多有不太清晰之处?可纵然如此,诗词之美仍不减分毫。
苏照面色微顿,目中异色涌动,暗道:“莫非这方言,也是一位穿越者?”
暗暗压下心头疑惑,一边忙碌,一边倾耳听着庄诗宁的回话。
庄诗宁本就是秀外慧中,在文学一道上,有着不俗造诣,此刻,只觉这首词越品越有味道。
如果在平时,庄诗宁听到这等诗词,必然心生欢喜,但浴桶之内,还藏有他人,不远处就是自家夫君,那种心惊胆战又混合着游走一线的惊险感觉,包围着她,哪里还有心情品鉴诗词?
“诗宁,觉得此词如何?”公子治笑着问道,似乎要起身,这个动作引得庄诗宁,心头一惊。
“哗啦啦……”
水声清越响动,庄诗宁一张晶莹如雪的玉容怔怔,修丽双眉皱起,美眸瞪大,檀口之中无意识发出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啊!夫君,此词一出……上元佳节,几无诗词……可以相提并论了。”
“为夫也是这么觉得,唉,诗词之美,在于意境,为夫闻之,如饮美酒,故而醉在其中,留连忘返啊。”
公子治说着,颤颤巍巍起身,醉意朦胧道:“诗宁,我先去睡了,你沐浴完,也早点睡吧。”
说着,眯起醉眼,向着床榻摸去,唤了一声,就有两个丫鬟入内,帮助公子治去了鞋袜,衣衫,盖上被子,服侍其睡下。
这边厢,庄诗宁此刻又羞又怒,双手扶住浴桶的边缘,秀眉颦起,咬牙切齿道:“魂淡,你……焉敢如此?!”
心头只有一个念头,他怎么能这样?怎么能?
哗啦啦……
伴随着水声响动,庄诗宁芳心颤栗,樱颗贝齿咬着下唇,死死不发出声音。
只是想着,一道屏风隔断的床榻之上,躺着的就是自家夫君,一股愧疚和自责,混合着难以言说的异样,齐齐涌上芳心,过往所写的文字,似在眼前浮现。
公子治这边,躺在床榻之上,呼噜声渐起,睡梦之中,恍若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梦中,妻子庄诗宁温婉、端庄的脸上,忽然羞喜交加地看着自己,道:“夫君,我有了……”
公子治诧异道:“有什么了?”
“夫君,我怀了你的孩子。”庄诗宁轻柔说道。
公子治愣了下,继而是狂喜,喃喃道:“我有孩子了,有孩子了……”
此刻,浴桶之上,渐渐笼罩了一团绚丽的光芒,其中隐有一道莫名声音响起,调笑道:“夫人放心,我以术法隔绝视听,外间无人听到,夫人可纵情歌唱。”
“你魂淡……你卑鄙无耻,妄为人君!”庄诗宁粉面滚烫如火,琼鼻发出一声腻哼。
“唉,一时情难自己,还望夫人见谅。”苏照面色古怪说着,神情也有几分不自然。
方才,他也不知怎的,许是浴桶的水太深,就没有把持住。
思索了下,苏照觉得应该是,他最近和陈桃待在一起,太过随心所欲,这才导致……
不过,事已至此,也只能顺其自然了。
念及此处,苏照冷声道:“不过,苏郑二国,累为世仇,你郑国屡屡犯我苏疆,杀我子民,夫人身为郑君儿媳,孤在夫人身上收些利息,也不为过!”
这般一想,苏照愈发理直气壮。
庄诗宁眉眼流波,还想说什么,“唔”的一声,所有的叱骂之言,就都被尽数堵在口中。
也不知多久,直到夜至三更,甚至浴桶热水都被法力数次加热。
庄诗宁明眸微张,光洁细腻的脸颊一片玫红,目光复杂地看着一旁的少年,有气无力地叱骂道:“苏侯,你杀了我吧!”
声音略有几分沙哑。
苏照默然了下,扶住丽人圆润如玉的肩头,叹了口气道:“夫人若是觉得难以接受,我可以帮夫人洗掉这段记忆。”
庄诗宁:“……”
颦了颦秀眉,容色变幻,不知为何,芳心之中竟有几分不舍?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