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道人踩着一双黑色布鞋,迈过门槛,目光环顾了下,冲老道点了点头,笑道:“道友请了。”
老道瞳孔一缩,面上笑容微微敛去,道:“道友冒雨撑伞而来,可是外间雨下的很大?”
青年道人将雨伞搠在条凳之畔,笑道:“如何不大?又紧又密。”
似乎应着青年道人的话语,外间就是传来哗啦啦的声音,春雨似乎下得愈发密集了。
老道一时默然,面色凝重,举起酒碗,小口酌着。
青年道人冲一旁投来诧异目光的景衍,笑着点了点头,却也没有打招呼,独自走到一张桌前,唤伙计温了一壶酒,望着窗外的雨丝出神。
一之时间,客栈大堂安静下来,只有外间的雨打屋檐声响起。
景衍道:“道长,我打算先往苏国看看,听说苏国国君设讲武堂招揽武者,以仙药供应,或许有……”
此言一出,老道就是皱了皱眉,笑道:“景小友此言谬矣,那苏侯无人君气度。”
青年道人,不由哑然失笑,接话道:“世人皆以苏侯为少年雄主,道友为何别出机纾?”
景衍同样皱眉道:“苏侯承位以来,以一弱国,连败郑、卫、晋三国,几乎名震河洛,苏国崛起之势已显,道长何言,苏侯无人君气度?”
老道道:“贫道通相人之术,苏侯如今之势,不过浮萍乘风而起,其无根基,必不可久持,尤其苏侯苛虐荒淫,来日必受其累。”
青年道人在一旁,说道:“苛虐,倒是有着,其继位以来,屡兴大狱,官吏人人自危,但贫道以为这并无不当,至于君侯好色,凡有大能者,必有大欲,道友之言,未必言过其实了吧。”
老道斜看了一眼青年道人,神念传音,说道:“李道友,既然如此之言,去前往温城邑就是,又何必乘风雨而来?”
眼前之青年不是旁人,正是三真大教之上真——李观鱼。
青年道人淡淡一笑,同样神念传音,道:“吕道友,既然苏侯不足为虑,又何必如此着急忙慌地在此等候?”
吕道人一时语塞。
的确,正是因为苏国将立仙朝,声势大震,苏国一旦成了气候,势必要向北进军,那时,再想谋划乾天之势,就难了。
“吕道友,贫道冒雨前来,却悠然自得,而道友看似气定神闲,却分寸大乱,竟连攻讦一州潜龙之言都说出来,岂不知让人心生逆反?”上真掌教李观鱼淡淡笑着,最后一句话差点儿乾天宗宗主破防,“急功近利。”
吕道人目中厉色涌动,冷哼一声,分明是不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