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魄、惨无人色的丽人,只觉一股厌恶从心底涌出,狞笑道:“来人啊,庄嫔教女无方,深负寡人之恩,将其打入浣衣局,不,打入恭事房,洗刷马桶!”
说来也是有趣,郑国仙朝之宝玺就叫恭玺,也不知是不是巧合。
庄妃此刻浑身颤抖,抬起一张端庄、温宁的脸蛋儿,满是屈辱,贝齿将下唇都咬出嫣红血迹,冷笑道:“君,为何不赐死臣妾!?”
郑君正是盛怒,见着这冷笑,愈发火浇油,眉眼间杀机弥漫,怒吼道:“你当寡人不敢?!”
他要维持一个君主的体面,此事断不能向外泄漏一个字!
若赐死这贱人,势必引来下猜疑,这等乖戾人伦之言,岂能传之于外?
“将这贱人叉出去!”
在郑君一声冷喝中,几个宫女前,向着庄妃而去。
“臣妾自己走!”庄妃此刻从地起来,只觉一阵头晕目眩,心力憔悴,但心性要强的这位丽人,缓缓起身,凤眸蓄满的泪珠竟是未落,只是眼圈红红地看向郑君,似将那张恨不得杀她而后快的狰狞面容刻在心中。
“滚!”郑君怒喝一声,一拳锤在床榻之。
庄妃娇躯颤了下,再不说话,转身而走,点点清泪随风落下,心如死灰。
待庄妃离去,郑君仰面躺在床榻,吐出一口浊气,喝道:“来人,将宫女香兰一干人等,拖下去,处死!”
话音落下,殿外甲兵脚步声急促,甲叶与兵器的碰撞之声响起,铮铮之音响起,杀气涌入殿中。
宦者令闻言,都是打了个哆嗦,将头垂下。
好在,郑君只是发作下人,甚至处死宫女香兰,都是为了敲打背后之人。
郑君心头如明镜一般。
而那托着木盘的宫女香兰,脸色苍白,跪伏于地,叩头哭泣道:“君,奴婢不会乱说的……”
然而,几个郑国禁军不由分说,拖拽着香兰以及周围侍奉的宫女,向外拖去。
等哭泣声传远,郑君才消了怒,躺在床歇息。
……
……
宫殿之中——
还未离开的公子盛,隔着一方棋坪,与一个身着华美宫装,眉眼冷刻的宫裳丽人对坐,道:“母妃,该您落子了。”
宸妃伸出纤纤玉手,捻起一颗黑色棋子,放在棋坪之,踯躅着,丹唇轻启,嫣然道:“盛儿棋力见长。”
“可还是下不过母妃。”郑君四子,靖楚侯,公子盛一袭青色绣蟒常袍,风度翩翩,高鼻深目,眉眼之间的英武气质,当真是肖似了宸妃。
不远处,一个脖颈儿带着玛瑙、翡翠串成玉环,着苗人服饰的俏丽少女,端起盛着点心的碟子而来,眉眼弯弯,笑道:“母妃的棋艺,就是父王都赞之弗如的,你当然下不过了。”
此女是宸妃之女,也是郑君九女之一。
“稚奴,就不能给哥哥留些面子。”公子盛抬眸,一脸宠溺地笑着看向那少女,他的妹妹——郑绣儿。
宸妃伸出手,去拿起点心,涂着黑紫色蔻丹的长长指甲,略略有着几分妖异,苗秀手背之戒指带着银色璎珞,更是将纤细手指映衬的晶玉一般。
这时,外间一个生有苦相的宫女走到殿中,附耳在宸妃低语几句。
宸妃晶莹玉容现出一抹冷笑,喃喃道:“竟还未赐死?”
庄明月可真是太顽强了,次被打入冷宫,没多久,君又将其晋为嫔,如非她借着盛怒之时,还真的不能将庄明月打落尘埃!
难道真要将那个绝子嗣、软弱的公子治来继位?
不,现在仙朝四起,国君可修法长生。
崇政殿中,她的那位好夫君,正在坐着御极天下,千秋万代的好梦!
之前或还借庄明月母子制衡,但现在,其长生不老就在眼前,岂会再容一个污点满身的庄明月?
值得一提的是,郑君十二子九女,成年诸子,除十子公子治和四子公子盛外,其他几子各有封地、差事,或监守地方,或在都中各衙观政。
但论起军中势力庞大,羽翼丰满,还要数四子郑盛,当然也和其能征惯战、屡立军功有关。
郑盛其母为南苗公主,按说不该在郑国编织出鼎足一方的势力才是。
但这一切恰恰与郑君的平衡权术有关,正因为四子郑盛其母是南苗血统,其最没有可能继位,也最不可能威胁到郑君地位。
因为其若暗存异志,郑国文武公卿也好,郑国百姓也好,都不会允许一位怀有苗人血统的外人来承君位。
公子盛凝了凝眉,好奇问道:“母妃,面露喜色,莫非是有什么喜事?”
“庄嫔已经被废了。”宸妃轻笑一声,轻声说道:“只是你的好父王,还警告了母妃。”
将她两个月前安插至身旁的宫女处死,就是在警告她。
公子盛面色微变,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