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是伏案批阅奏折的徐贞。
这位当初拖着孤女苦守的花信少妇,此刻已然成长为苏国有着垂帘听政之贤名的惠妃。
随着徐贞对政务处置愈发熟稔,气度上已颇有一些女强人的风范。
苏照面色沉静,站在梁幔之下静静看着徐贞。
丽人容貌温宁,气质柔婉,典雅的五官,画着淡妆,手中提着朱砂毛笔,随着其勾勾画画,一本奏折被其放在一旁的书案上。
苏照脸色微顿,叹了一口气。
这一声叹气,却引起了徐贞的警惕。
徐贞抬眸,凝声道:“谁?”
苏照身形一闪,现出身形,轻笑道:“贞儿,是我。”
“君上?”大苏的惠妃娘娘,晶莹玉容上就带着惊异之色,抬起螓首看着少年,眸中就有几分喜色流露。
“君上是从哪里回来的?”徐贞放下毛笔,快步走来,说道。
苏照目光温和,笑了笑,道:“刚从郑国返回。”
一边说着,一边坐在徐贞身旁的凳子上,垂眸看着御案之上的奏折,问道:“这段时间,国内政局还算平稳吧?”
其实,他倒也没离开多久,前不久,苏、卫、聂三国刚刚合一,正是士气高涨,人心激荡之时,想来也没什么问题。
徐贞玉容微顿,轻声道:“托君上的鸿福,新政有条不紊地进行,上下咸宁。”
苏照点了点头,笑道:“新政关乎苏国国运,如能顺利运转,我苏国才有定鼎天下的希望。”
不仅仅是从奏折中可以反馈出来,纵然是他在气运中都有所体悟,整个国家蒸蒸日上,在气运上就能源源不断地给予反馈,使仙鼎汲取着本源力量。
“君上所言甚是。”徐贞轻声说着,忽然想了想,柔声道:“君上,最近德妃娘娘要待产了,君上”
苏照闻言,面容怔了下,说道:“贞儿的意思,我明白了,最近我会多陪陪她。”
德妃,也就是岳昕。
肚子中的茵茵,作为他的长女,再有不久就该出生了。
“还有选秀一事要和君上言明,原本已挑了一些秀女入宫,留待君上拣选,但前些时日,正值国家多事,纷扰不定,君上一直未有空暇,而今正可抽出时间。”徐贞眸光流转,又说道。
苏照闻言,不由失笑,朗声道:“宫中妃嫔,各安其位,已是不少了,何须再多选外人?如果只是入宫,由其独守冷宫,反而对这些女孩儿是一种残忍了。”
随着时间流逝,他的心态也生出一股疲惫之态,觉得如果没有时间陪伴,只是集邮的心态,收一些在宫中,也了无意趣了一些。
徐贞柔声道:“君上当初不是说,以之安抚人心?”
苏照道:“那是当初所想,现在孤觉得人心这东西,欲壑难填,又岂是可以用这种方法可以安抚的,如宫妃入宫,没有子嗣也就罢了,如果有了子嗣,外间人心是不是愈发纷扰?安抚人心,人心何尝有个头儿?”
人心不足,得陇望蜀。
徐贞闻言,也是一时默然。
其实,这是苏照在领悟了时光之力,随着施展神通对敌,受了一些时光影响,才有的感悟。
只觉得,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也,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
这同样也是太素的心境写照,其人屹立于时光之上,坐观庭前花开花落,不受凡间世情的影响。
苏照虽无这样超然脱俗的心境,但随着权势、女色渐渐不缺,对一些东西,也有些淡漠起来。
“那君上,这些进宫的女子,又怎么办?”似是看出了对面少年的一些心态转变,徐贞沉吟片刻,问道。
她隐隐觉得君上这次回来之后,似乎于世情愈发淡漠了一些,莫非是遇到了什么事儿?
苏照笑了笑,说道:“既已入宫,就留这一批吧,先挑选了一些,剩下的学学礼仪,等年纪大一些,放出去就好了。”
这也是宫廷常理。
徐贞闻言,松了一口气,她就担心,君上若是都把这些待选秀女送出宫去,又当何如?
她们背后每一个都有苏国官员的家庭,这样下去,势必官员怨望于上。
苏照自是看出了徐贞的担心,笑了笑,道:“你啊,是愈发有女主风范了。”
徐贞闻言心头一凛,脸色就有些苍白,颤声道:“君上,是臣妾自作主张了。”
苏照却是愣了下,道:“贞儿,你无需如此,你我夫妻一体同心,我既将政务委你,自会信任于你,又岂会猜疑?”
徐贞道:“君上,臣妾”
说着,也是抿了抿粉唇,秀美双眉下的明眸,以一种凄楚的目光看向少年,不知何时,已有泪光点点。
苏照道:“好了,怎么还哭上了?莫非在国中处理政务有了不称心之事?”
其实方才他就已发现,在桌案一角,赫然有一摞奏本,稍稍以神念扫视,可以看到都是一些弹劾徐贞擅权的奏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