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阳光正好,秋高气爽下,让人不由感到心情舒爽。
贡院之外,车水马龙,挤满了穿着襕衫的读书人,
原来今日已是八月三十,正是秋闱放榜之日。
此时,赴本次乡试的士子,只有少数未来现场看榜之外,其余大都来了贡院,等待着放榜,
张敬修在陈于陛的陪同下,坐在贡院对面的茶楼里,见看榜的士子们,有的双手附在后面,不时往贡院大门张望;有的面上云淡风轻,但有些发颤的身躯暴露了他们内心的不平。
这也难怪,考中举人后,不仅可以享受更多的特权,更有了参加会试和做官的资格,在这放榜的大日子,寻常考生又怎能不翘首以盼,心情激动。
而张敬修却是泰然处之,盖因其在后世久经考场,早已对各类考试以平常心对待,更不用说他现在还是个超级官二代,又怎会如平常士子一般,将一切寄托在科举之中。
众人立在榜前,皆是期待放榜之后,自己能名列其中。但三千考生中只取一百三十五名,其余考生只能成为陪考,注定要失望而归。
没让考生们等多久,贡院大门打开,一队衙役从中走了出来,向考生们大声喊道:“放榜了,放榜了。”
顿时,考生们都放下了平日里的斯文与矜持,相互推搡着,争着往前看榜。
见了这一幕,张敬修不由叹道:“寒窗苦读,只在此刻方见分晓,实是不易。”
虽说这时的读书人只钻研些无用的四书五经,但竞争之激烈,读书之辛苦实更甚于后世。联想到那极低的录取率,读书人要从童生试到会试一路脱颖而出,其难度可想而知。
陈于陛听了则笑道:“以君平之才,秋闱中试自是手到擒来,却无需向常人般作此感叹。”
张敬修笑了笑,心道:再难的考试,对于天才来说,就如日常的喝水吃饭般简单,天才就是不可以常理度之。
眼前的陈于陛就是个天才,在十七岁就名列桂榜前列的牛人。
此刻,在下方士子的喧哗声之中,主考官丁士美、副考官张四维和八位同考官,提调官顺天府尹陈绍儒和府丞刑守庭,在众官兵的护卫下,从另一旁登上了贡院旁的唱经楼。
三年一桂榜,承载了无数读书人的期望。名列桂榜,经楼唱名,这时每个读书人都期盼的一辈子的荣耀。
士子们顿时激动起来,再也没有人故作淡定,皆是对着唱经楼翘首以盼。
在这种气氛之下,茶楼里的张敬修都难以保持淡定。
这时,边上一名同样在茶楼里等待放榜的考生道:“三千士子,一百三十五举人。不知谁能名列五经魁?谁能名冠一榜。”
所谓名冠一榜,便是指在乡试、会试中,此科榜单以头名名字冠名。打个比方说,唐伯虎是弘治十一年应天府乡试解元,那么那一年应天府的乡试榜单就被称为‘应天府乡试戊午科唐寅榜’。
其实中举之后,各举人待遇差别并不大,只是读书人都好个脸面。能够名冠一榜,文压一省(府),便是中解元的风光了。
乡试放榜的规矩是,先贴副榜,再贴正榜,最后是五经魁。
这是因乡试填榜时,先将五经魁取出分列一榜,头名为解元,次名为亚元,三至五名则为经魁。而后从第六名开始填榜,因此第六名为正榜之首,列于经魁之下,称作亚魁,其他举人则称为文魁。
放榜之后,朝廷会颁给每个乡试举人二十两牌坊银和匾额、顶戴衣帽等物。
牌坊银是让乡试举人可以在自家门前树个牌坊,让过往行人称颂。匾额则是悬挂在住宅大门之上,上面如实写上所中称号。如中了解元,就在匾额上大大地写上解元,为解元匾额,其他亦是如此。
这牌坊和匾额,代表的是主人及其家族一生的荣耀,就算以后其家族败落了,但只要外人见了这牌坊、匾额,都知道这一家曾是书香门第,是出过举人的,不敢小看。
砰、砰、砰!
三声炮响后,场上的士子们顿时安静下来,翘首看着唱经楼上的一众考官。
丁士美看着楼下的拥挤的士子,点了点头,一番开场白后,书吏即开始唱考生名次及籍贯。
唱名先从副榜开始,从最后一名开始念起,正榜和五经魁亦是如此。
“丁卯科第一百三十五名,故城县学生秘心傅,易!”
......
一个个名列副榜士子的名字被念了出来,被念道名字的士子,都是向唱经楼上长长一揖,左右士子则都向其恭喜。在旁候着的报录人小队已是抢着出发,往中试者家中去。
副榜念完,即念正榜。
“丁卯科第一百十名,武强县学生候世卿,诗!”
当下,那名被念道名字的士子愣住了,神情之间似恍惚,似兴奋,直到四面的人向其恭喜后,才喜极而泣,高声欢呼一声‘我中了,我中了’。
随着书吏唱出一个个名字,中举的士子,大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