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光复军的强势水军,完颜亮甚至有些无奈。
于是他和纥石烈良弼商议,两人都认为水路运粮已进行不通了,为了保护军队的粮秣,只能采取成本更高的陆路运粮。
但是这样一来又要准备好些时日。
纥石烈良弼稍微盘算了一下,就告诉完颜亮,说就算前线有粮食有人,准备起来最快也要十几天的功夫,那就要到十月中旬了。
所以干脆就别前进了,留在保定收集情报,给大军主力做做工作,就别打了,打起来又要影响大军主力的粮秣准备计划。
完颜亮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就一场小胜,一场!一场就足够!最多十天,大军主力出征之前,耶律元宜必须要出兵,办不到这件事情,你们自己看着办。”
完颜亮冷冷地把这一任务甩给了纥石烈良弼,纥石烈良弼只能无奈地接下这个任命。
其实,完颜亮的要求,他是可以轻易办到的。
只是长期应对完颜亮的经验让他多留了几个心眼,把办成此事的时间说的长了一点。
完颜亮肯定不会答应给他那么多时间,等完颜亮大刀阔斧的砍下来之后,正好是他可以接受的时间,稍微还有一点富裕,多少有点余裕。
他要是第一时间就接受任务,完颜亮反而会觉得他还有余裕,继续压缩时间。
那可就完了。
又能办好事,还能得到嘉奖,反正完颜亮是不可能知道他的忽悠,所以这样做百利而无一害。
做下级的面对上级,若是只会说实话,那问题可就太严重了。
上级总是强调踏实,强调实话实说,这话可千万别轻信。
真要是实话实说,第一个翻脸的也是上级。
什么时候说实话,什么时候说假话,什么时候真假参半,那可都是做下级的艺术。
这门艺术操持好了,才能取悦上级、积累人望、积累功勋,从而晋升为上级。
这门艺术操持不好,轻则原地踏步晋升无望,重则稀里糊涂的成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自十七岁做官以来,纥石烈良弼已经宦海沉浮二十年,二十年间,他看到了太多太多这样的牺牲品。
他们或许很聪明,才华横溢,出身高贵,但是全部都倒在了“做人”这一项上。
出身高门大户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减少成为牺牲品的可能,但是作为完颜亮的臣子,你就算是高门大户本门本户,也随时可能成为牺牲品。
所以纥石烈良弼就在完颜亮的统治之下学乖了。
要能办事。
但是会办事的前提是,会做人。
走出宫门,纥石烈良弼深深叹了口气。
这件事情最后的处理结果让纥石烈良弼满意,让完颜亮勉强满意,但是耶律元宜却十分不满意。
他得到枢密院的文书,告诉他皇帝深深地责怪他,让他戴罪立功,要他等待后勤粮食到位之后立刻出兵。
一场小胜。
这是他在大军出征之前必须要办到的事情,办不到,兵部尚书就别做了。
耶律元宜放下枢密院文书,深深地叹了口气,满心的无奈和怨愤。
小胜,小胜。
小胜也是胜,也是要打仗的。
胜利那么容易吗?
如果那么容易,完颜阿邻就不会死了!
好不容易退回保定,现在还要继续打?
耶律元宜一甩手把枢密院文书摔的远远的,暗自恼火。
但是这是命令,不得不遵守的命令,如果这个命令不遵守,他就是抗旨不尊,完颜亮为了杀鸡儆猴,把他脑袋都给砍了也很有可能。
那还能怎么办呢?
趁着粮秣队伍还没到位,赶快侦查一番。
耶律元宜接着之前没做完的事情,派出大量精干的斥候哨探南下侦查沿路的敌情,寻找敌军主力的踪迹。
然后他得到的情报是光复军有一支数量相当的军队驻守在莫州的任丘。
这没什么奇怪的,驻守在任丘扼守水路,这很正常,要说有什么不正常的,大概就是南边文安县和大城县已经没有人的踪迹了。
城池内空荡荡的没有人,城外能找到人的乡村也是空荡荡的,不仅是人,连生活物资也没了,他们转了一圈都没找到能吃的东西。
没人了?
百姓都被迁移走了?
好大的手笔啊,玩坚壁清野!
耶律元宜有些感叹,觉得这些叛军为了打胜仗也真的是什么都干得出来,把人都带走了,这样金军南下就要面临补给线的问题,无法就地取用粮食的话,问题还真的挺严重的。
这样一想,他就想到了之前得到消息,说他率军抵达益津之前,进攻雄州霸州的光复军就撤退了,现在想想,这两个县的人应该就是那个时候被带走的。
而几乎是同一时刻,原本正在和保州、安州等地光复军对峙的遂州、安肃州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