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一旦发生了,我是阻止不了的,他们再怎么求援,我也办不到什么,我跟他们说了,他们没有援军,我们也不可能派兵支援,他们只能靠自己。
要是穷途末路了,也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城里十万二十万的人惨遭屠戮城池如果坚持抵抗,给攻城军队带去大量伤亡,攻城军队几乎一定会屠城。”
苏咏霖深吸一口气道:“他们是因为相信我,所以听我的命令,进了城池,可是我却不能保证他们每个人都可以安全的在城池里活到大战结束”
“这种事情,在战乱年代谁也不敢保证,大战一起,谁敢说自己一定能活?上战场,本就该抱着必死之决心,竭尽全力厮杀,如此才有生还之可能。”
田珪子连连摇头。
“可是我的计策从最开始设计,就已经注定了一旦有城池被攻破,就必然会遭到屠城。”
苏咏霖叹了口气道:“大平原上,城与城之间甚至不能互相支援,因为金贼骑兵太多了,一城告急,只能自己顶住,否则会连累其他城池。
我当然希望一座城池都不被攻破,但是这未免也太难了,有些城池的守军只有两千人,金军动辄数万,面对超过十倍的敌人,守军真的能扛住吗?”
田珪子看着苏咏霖,发现这个时候的苏咏霖脆弱的不像个样子,与他在公开场合坚定铁血不惜一切的模样完全不同。
只有在极少数人面前,苏咏霖才会偶尔流露出内心的脆弱和柔软,这是作为那极少数人之一的田珪子才知道的秘密。
人有了压力,是应该适度的释放,可是田珪子并不总是认同苏咏霖的脆弱。
“阿郎还是太仁慈了。”
田珪子只是摇头道:“这样的世道,一旦遇到战乱,谁敢保证一定能活下来?百姓不能,我们也不能,阿郎何尝不是冒着生命危险与金贼死战?战端一开,没有谁能超脱事外,每个人都该做好死掉的准备。”
苏咏霖点点头。
大道理他都知道,但是他就是觉得心里堵得慌,总觉得有点情绪不得不抒发出来。
“我都知道,我也很清楚,我只是觉得心里堵得慌,可是再细细一想,坚壁清野之前和坚壁清野之时,我可没有那么多的心思,只想着达成目的,为此不惜付出一切。
偏偏在之后,在这个时候,我才起了这种担心,担心一旦城破,他们会不会遭到屠戮,一旦城破,他们会不会重新沦为奴隶珪子,我也是个伪善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