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越景猜得不错,此时此刻,张中彦的确是惶恐不安,非常敏感,颇有些惊弓之鸟的模样。
他甚至暗中把亲卫军队调集到自己的身边,准备一旦光复军要问罪或者做点什么不好的事情,他就立刻反抗。
虽然不敢保证什么,但是至少要保住性命,保证自己可以跑路。
他没听说过光复军军纪严明的事情,以为光复军和自己的军队差不多,只是多了“军纪严明”而已。
但是亲眼目睹之后,他发现光复军不只是军纪严明,甚至还有点岳家军的风范,对长安城秋毫无犯,甚至拿出自己的军粮安抚城内民心。
于是他沿途烧杀抢掠引来的流民出现在长安城之后,他听到了光复军军中颇有一些对他不满的声音。
什么张中彦这样做是罪大恶极,需要处理。
什么张中彦的军队军纪败坏,需要严惩,决不能轻易放过。
这都算是温和的,甚至还有些不堪入耳的言论说的更加激进,更有攻击性,这让他感到惶恐不安。
光复军军力强盛,这是他看在眼里的,金军精锐也不是对手,和光复军一交战,立刻就溃败了,一点精锐的风范也没有。
精锐尚且如此,就凭他手上的臭鱼烂虾,欺负老百姓是一把好手,临阵打仗百分之百要跪。
如果光复军决定因此而问罪他,对他不利,他几乎没有反抗成功的希望。
到那个时候,估计只能逃跑了。
于是把他亲卫精锐军队集中起来,交给两个儿子统领,随时准备跑路。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两个儿子前来汇报,说大军司令官张越景带着两个卫兵前来他的军营,要和他商议事情。
两个卫兵?
张越景亲自来了?
张中彦颇有些惶恐,但是又觉得很奇怪,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赌一把,亲自出营迎接张越景。
不管张越景要做什么,张中彦都觉得自己事先做好了准备,可以确保自己的老命不丢。
至于其他的
听天由命吧!
但是见到张越景之后,张中彦发现张越景的表情很差劲,见到他就是一句张将军,你干的好事!
不知为何,张越景上来就斥责他的行为反而让他心头宽松了起来。
“张司令,这”
张越景挥手打断他的话。
“那么多流民是怎么回事?行军途中为什么不约束军纪?现在闹得事情那么大,那么多人对你不满,你让我怎么做?你让我的部下如何看待我?如何看待你?”
张越景劈头盖脸一顿怒斥,把张中彦骂的狗血淋头。
“张司令,这是有原因的!”
张中彦忽然不再感觉惶恐,他不由自主的急切的希望解释。
张越景脸色很不好的站在他的面前双手抱胸,听他解释。
“你说。”
张中彦松了口气,立刻开始编陈述自己之前的经历。
“之前徒单合喜因为兵力不足,所以授权我签发本地壮丁参军,想着增加兵力对抗大军,做困兽之斗,可是他下了命令,却不给我足够的军费,军队组成了,军费没了。
我三番五次问他要军费,他却让我凤翔府暂时先垫着,可是凤翔府素来穷困,财政从来也没有富裕过,我哪里有钱能垫的上军费?
他不管,又要军队,又不给军费,就差直言让我纵兵去抢掠了,我左右为难之际,您带着大军杀入关中,要我带兵去会合,我怎么可能违背您的命令呢?
于是我就硬着头皮带兵上路,上路之后军队果然因为没有军饷和食粮不够而闹事,我无可奈何,只能让士兵就地取粮。
您也知道,没有粮食和军饷的军队有多可怕,稍有不慎,就会酿成兵变,到时候我死于乱军之中是小事,坏了张司令和光复军的大局才是大事,我又如何敢耽误大事呢?”
他连珠炮似的把早就组织好的理由倾泻而出,说的张越景一愣一愣的。
好家伙,人都说人老成精,这真不是假话,三下五除二就把自己摘出来,变成无辜的绵羊,徒单合喜与他张越景才是罪魁祸首,他一点错都没有,错的是其他人。
这口才,不去当言官真是国家巨大的损失。
张越景都不得不佩服他开口说疯话的本事,也算是见识到了这些官场老油条到底是怎么说话办事的,积累了一些相关的经验。
但是事情不会因此消失。
张越景只能强忍心中怒火,摆出一副皱眉苦思的表情。
“徒单合喜不给你军费?”
“很早以前,各地军费就没有足额拨付过,上表给朝廷也没用,朝廷和地方反正就是互相推却责任,实在逼得没办法了,给军费了,那也是东扣扣西扣扣。
经常性的要一万给五千,要五万给三万,就算钱拨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