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把其貌不扬的小匕首终于割破困住泯然的仿品困仙阵盘之后,泯然有那么一瞬间露出了惊喜的表情。然而那惊喜的表情在看见持着匕首冲自己奔来的姜初云之后顿时化为了惊恐!
“啊!”
“姜初云!你敢!”
泯然的惊呼声与卿舒楠的厉喝之声同时响起,却不能阻碍姜初云刺向泯然自己的匕首!
眼看着那柄匕首就要刺入自己的胸口,危急时刻,泯然猛然就地一个打滚,险而又险的避了过去。那支匕首叮当一声响,刺入了泯然刚刚坐着的床上,直接全部没入,只剩下个把手!可见其有多锋利!可见姜初云有多用力!
此时的泯然,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跑向卿舒楠,似乎是急昏了头,连忙向他求救!
“前辈救我!”
看着狼狈逃窜的泯然,卿舒楠竟然咬紧了牙关。此刻的他终于明白,姜初云这个女人,或许从一开始,就没有疯!她从一开始就是装的!不然为何一直听从自己的姜初云会突然不管不顾的对泯然下手?
卿舒楠自然想救泯然,只是,如今的卿舒楠自己都被困于囹圄之中,怎么可能救得了泯然?
他只能冷冷的呵斥姜初云,丝毫没有察觉自己为何要帮助一个以前从未谋面的修士!即使庄泯然与他有血缘关系,但,他又不是没下手杀过亲人。就比如说卿子晏。只是那孽畜气运极佳,几次三番躲过,最终引得老祖关注,卿舒楠才不得不作罢。
这样的卿舒楠,如果说他心里还有一个略显柔软的存在,那就只有一个早就逝世的母亲了。而与他的母亲有一丝丝相像的泯然,无疑成为了他的情感替代。
“姜初云!住手!”
姜初云下意识的停了一下,然后紧接着再去追杀泯然。此刻的她,双眼血红,里面被嫉妒厌恶完全充斥,像是个委委屈屈的疯子!
看着这样的姜初云,卿舒楠突然恍惚了一刹。对于姜初云,被关押起来之前他只有一点儿微薄的印象,还是这二三十年间被卿子晏关在这里,姜初云一直陪伴,才让他多看了对方几眼。
只是,卿舒楠以前一直以为是自己与卿子晏之间的父子相残才让姜初云忍不住发疯。可现在看来,姜初云,她根本也是个疯子!
看着眼前这场搏杀,卿舒楠沉默片刻,突然哈哈大笑。
他几乎要笑出泪花来。连一直追着泯然攻击的姜初云都忍不住停了下来,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己的丈夫。眼中满满都是痴迷。
“舒,舒楠……你笑什么?”
“我在笑。”
卿舒楠停下笑意,浑身气息凛然,即使只有半个身子的他,在这个逼仄的空间里依旧如同临世君王!
“笑老祖真是可怜。他一心为了卿家未来操劳,为了不是自己嫡系后代的后辈们劳心劳力。却不知道,我们这一系,从根上就都烂透了!”
“哈哈——”
“为了所谓血统杀了妻子的上上任族长,嗜杀成性的上任族长和伪装成普通人的疯子妻子,囚禁生父的现任族长……”
“疯子果然会一脉相传的吗?还是会互相吸引?”
“可叹老祖,一腔真心,竟是全喂了我们这些不知感恩的混账东西!可惜啊……”
“老祖他老人家应该留下自己血脉的。至少,如今的卿家嫡系,不会像我们一样,从头烂到尾!”
姜初云被丈夫的这些话吓了一跳,连忙无措的收起匕首,走向被困仙阵盘困住的丈夫,小心翼翼的将脸贴在那阵法薄膜之上,安静的盯着她的丈夫,三十年前卿家最闪耀的修士。
但是,那么闪耀高贵的丈夫从来都不会看见她这个渺小的妻子。不过,嘻嘻,她也在当初的事里掺上一脚,虽然舒楠如今只剩下一半身子,但毕竟还活着。而且,如果舒楠不变成这样,又怎么会日日只看着自己一个人呢?
舒楠有句话说得好,疯子与疯子之间,不就是会互相吸引?她就是那只被肆意杀人狂妄冷傲的卿舒楠给吸引住的飞蛾啊!纵然火焰焚身,也要拼命扑过去!因为,这可是独属于她自己一个人的火焰……
痴迷的看着卿舒楠俊美至极的脸,姜初云紧紧的趴在困仙阵阵膜之上,看见卿舒楠给因为逃命而疲惫不堪的泯然使眼色,神情渐渐转为癫狂!
但是!
但是这二十多年他们夫妻两个都过的好好的,为何会突然出现这么一个小丫头!为什么舒楠的视线会落在毫不相干之人身上?!
她!该!死!
“咻”的一声,姜初云就要重新动用那柄匕首杀了泯然,然而此刻,她却听到了外面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而且十分凌乱。
不仅仅是她,卿舒楠也听见了。沉吟一二,他已经推断出了来人的目标是谁。因为在其他所有卿家人眼中,自己已是个死人了。目标如此明确却脚步慌乱的,就只有来救同样困在此地的泯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