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那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呢？

庄芯妍只知道，她急匆匆赶到西岭域之后，即使有卿子晏族长暗中相助，对她偏袒一二分配个相对轻松的任务，也依旧九死一生，受的伤不计其数。

但，在这些不断积累的伤疤之中，庄芯妍的修为也越来越深厚，心性也越来越沉稳。

以前的庄芯妍，在清冷的外表下，掩盖的是自己焦灼不安的心。她一直都为兄长好友之死而耿耿于怀，也在不断为此努力。但是在终于见到杀人凶手轩玉衡时，她却要因为这样那样的种种原因不能光明正大的杀了他！

这让庄芯妍一度崩溃。

她也开始怀疑自己的初衷到底是不是正确的。

再有，作为杀人凶手的轩玉衡，一直无怨无悔的陪在她身边，即使被她算计，被她冷遇，也甘之如饴。这种种表现，让她愈发迷茫。

这世上，究竟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她想报仇！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可就因为轩玉衡对她很好，好的所有人都知道轩玉衡痴情无比，她就要放弃报仇的念头吗？这是谁规定的道理？！

每每对上那些‘你怎么这么不知好歹辜负一个如此深爱你的人’的理所当然眼神，庄芯妍都会有一瞬间的迷茫。

但如今，她突然就明白了。

轩玉衡不管对她再好，难道杀了她兄长之事就可以置之不理了？泯然有句话说得对，有些人之所以能若无其事的说出一堆屁话来，是因为自己没受过伤，所以站着说话不腰疼。

不管别人怎么想，反正，既然庄凌已死，轩玉衡，自然也是要死的。

所以庄芯妍在徘徊几日之后，终于找到了一个绝佳的人选，也找到了一个最佳的时机！然后递出了那一剑。

只是，试问，轩玉衡在明知道庄芯妍恨他欲死的情况下还无怨无悔的跟在她身边，所以，他会害怕庄芯妍杀他吗？

西岭域的魔修着实厉害，尤其是这个叫‘天知微’的，更是其中翘楚。当天知微与庄芯妍对战的时候，他可以拼死拦住天知微的攻击，却怎么也拦不住来自恋慕之人从背后刺过来的那一剑。

当庄芯妍那一剑刺过来的时候，即使是小小年纪就闻名执法堂的天才修士，即使是十八世家都有赫赫威名的轩家疯子，即使是严苛到连自家修士都对他极其厌恶却丝毫不以为意的轩玉衡，也听到仿佛从近在咫尺的内心深处响起的一声叹息。

纵使如此，他也没有升起一丝反抗之意。

或许是受卿伯锋渡天劫的影响，整个涟源大世界，包括西岭域，阳光都不是很好。此时，轩玉衡躺在满是鲜血的脏污土地上，看着满是团团乌云的天空，最后将视线放在低着头，仿佛在看自己，又仿佛没有终点的庄芯妍身上。

“你……”

他想问问，你犹豫了这些年，还是动手杀了我，心中可曾愉快？可曾因大仇得报而开心？或者，你心中，会不会因为杀了我而有一丁点儿的悲伤呢？

他还想问问，他之前因为所修功法影响心智混乱，杀了庄芯妍的兄长，如今抵了一条命，也算罪有应得。只是，从今往后，庄芯妍是不是会正眼看他一下？

他还想问问，在他死之前，能不能看着庄芯妍的脸离开……

抓住庄芯妍垂落的裙角，轩玉衡用尽了全身力气，也没得到她一个明确的眼神。拼命的挣扎了片刻，轩玉衡终于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不甘吗？或许是有的。但是算了，从查到杀死庄芯妍兄长的那天起，他就知道自己何庄芯妍之间会有这个结局。只是，在这个既定的结果到来之时，他难免还会觉得难受。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如果，他没有害死庄凌，那么他们之间，会不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在轩玉衡呼吸断绝之后，庄芯妍动了动手指，深吸一口气，抬起了头。

大仇得报，她该欢呼雀跃才是。只是，低头看看轩玉衡的尸体，庄芯妍心中突然觉得闷闷的。

尤其是当她往前走一步，却被轩玉衡的手拽住裙角牵了一下的时候，这种感觉更为明显。

顿了顿，庄芯妍轻轻挥手，然后迅速划下。

“次啦！”

一声清脆的裂锦声响起，那片裙角就乖巧的落在了轩玉衡的手心里。这就算，她给轩玉衡最后的仁慈吧。

没有人规定，轩玉衡对她好，她就要忘记兄长的大仇也对他掏心掏肺的好。庄芯妍长到一十九岁，除却当初不知事惹恼了轩玉衡害死兄长好友之外，接下来的一切，都极其顺遂。可以说，从小到大对庄芯妍好的人太多了，轩玉衡，又算哪一个？

此时，站在对面看着他们的天知微颇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说说这两个仙道修士，舍生忘死的来到西岭域刺杀她，结果没杀着人，居然把自己人给弄死了！

难道以天知微的眼力，会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