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哨?”下雨天没想到马哨病得这么重,愣了一下才道。
“阿巴阿巴……”马哨还是在胡言乱语,双目紧闭,身体颤抖着。
“他的身体现在很热,可能是伤口的缘故。”石鸦叹息道,“我和几位萨满已经为他跳了治疗伤病的舞蹈,愿大灵保佑我们的英雄。”
守在马哨周围的人无不祈祷着,不止如此,其他得知此消息的族人,很多也都在默默祈祷。
经过昨日那场传奇般的胜利,所有阿帕奇人都将马哨视为英雄,甚至很多人认定他就是大灵的使者。
下雨天长叹一声,默默地坐了下来。
他的医术和多数萨满差不多,但他更有自知之明,他明确地知道很多所谓的治疗手段本质上就是图个吉利,并无实效。
事实上,迄今为止,他见过最有效的治疗手段基本都是马哨发明的,比如可以解决噎食的“腹部冲击法”,还有“人工呼吸”之类。
如果印第安人只有一位真正的医者,毫无疑问只能是现在病重的马哨自己。
看来只能听天由命了。
但愿大灵继续眷顾阿帕奇……
“我听说大酋长和大祭司们正在讨论处理俘虏的事?”石鸦随口问了句。
“是的。”下雨天点头,“讨论的结果是——”
“杀了乌鸦!”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吵闹,并且声势迅速扩大,转眼间便满是喧哗。
下雨天神色一变,连忙掀开帐篷,匆匆离去。
“轰隆隆……”
“哗哗……”
外面雷雨正盛。近六百名阿拉帕霍俘虏被集体捆在一片空地上,他们早就被大雨淋成了落汤鸡,浑身都是雨水和泥浆,看上去狼狈不堪。
此时此刻,上百名阿帕奇人手持利刃来到俘虏面前,他们纷纷叫嚷道:“杀死乌鸦!杀死乌鸦!”
“活剥他的头皮!”
大多数阿拉帕霍人虽然听不懂他们说什么,但看架势和语气也大概能猜到,纷纷紧张愤怒起来。
乌鸦能听懂阿帕奇语,他的脸上一阵阴晴不定,然后叹了口气,毅然走上前几步。
绳子将他和族人连在一起,他没法更往前了。
“你们要杀我,那便来吧!”乌鸦缓缓说道,“但我有一个条件,你们杀了我之后,不能再伤害其他俘虏。”
“条件?”守帐篷拿着一把刀走过来,哼了一声,“你现在有什么资格谈条件?”
乌鸦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最终跪下来:“求求你,放过他们吧!”
“你们当初可没放过我儿子。”守帐篷不为所动,“你确实是个有胆气的家伙,但复仇就是复仇。不仅我要复仇,所有阿帕奇人都要复仇!”
停顿了一下,他又说道:“你们南征的时代结束了,接下来是我们北伐的时代!”
“北伐!北伐!”附近的阿帕奇人纷纷呐喊。
乌鸦一咬牙,转过头用阿拉帕霍语对身后的族人说道:“他们要杀俘虏,虽然我们现在被绑着,但无论如何,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跟他们拼了!”阿拉帕霍人也都激愤起来,全都开始努力挣脱绳索。
“你们干什么?”看守的阿帕奇战士自然注意到他们挣脱的企图。
但话音未落,就有阿拉帕霍人将一个阿帕奇战士撞倒在地,场面顿时大为混乱起来。
守帐篷似乎有所预料一般,当即说道:“把他们全杀了!”
“住手!”这时下雨天匆匆赶到,他挡在阿帕奇人和阿拉帕霍人之间,看着守帐篷,“大酋长,不能杀他们!”
守帐篷面色一沉:“让开!”
“大酋长……”
“你还知道我是你的大酋长?”守帐篷冷哼一声,“我命令你,立刻让开!”
下雨天张了张嘴,终究选择了服从,低下头,默默地转身离开。
与此同时,马哨的帐篷里。
“先杀乌鸦,剩下的阿拉帕霍人等天晴了再说?”石鸦眨了眨眼。
猎鼠点头:“没错,大酋长是这么决定的。”
“这和直接杀全部阿拉帕霍俘虏有什么区别……以乌鸦在阿拉帕霍人心目中的地位,他如果被杀了,其他俘虏一定会拼死反抗,直到被杀光。”石鸦摇头道。
猎鼠闻言一怔,随即紧张地说道:“马哨老师一定会坚决反对杀俘,这……”
“没错,可你看他现在的样子,唉。”石鸦看着依旧高烧不退的马哨,叹息道。
“不行,我们得试试叫醒老师。”猎鼠说着就跑到马哨身边,“老师,大酋长要杀俘虏!”
石鸦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杀俘虏?”然而就在此时,马哨竟悠悠睁开眼睛,虚弱地说道,“他们要杀阿拉帕霍俘虏?”
“没错,你听外面的声音。”猎鼠说道。
马哨虽然虚弱至极,耳目不清,但外面喊打喊杀的喧哗声他确实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