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光头大汉抓到陆挽澜肩膀,迟铮心下一惊,那人亦是土骨论部落的狼崽,一旦让他近身抓住肩膀,对手几乎没有生的可能。
她手中弯刀一顿:“姑娘当心!”
正欲摆脱土骨论海灵,去帮自家姑娘,可才一转身脚踝便被一条软鞭缠住,整个身体随之失去重心,狠狠跌落在地。
“你的主人今天必须死!”
话音刚落,迟铮便见一柄锋利的骨刀骤然而至,眼看就要抵住喉咙,她顾不得多想举刀便迎了上去,“当”地一声将这兵刃震飞,见土骨论海灵身子向后滑出半步,随即扬刀一记上挑。
整个人翻身贴地趁着对方脚下浮空之际,旋刀朝她下盘猛砍而去。可这满头小辫的对手反应极快,一边忍不住心中赞叹,迟铮这一招扭转乾坤丝毫不拖泥带水,一边猛地脚下发力跃然腾空,将软鞭朝她头顶劈去。
两人难分胜负之时,受制于人的陆挽澜右腿忽如猛龙升天,暴起的脚尖狠狠踢中光头大汉的下颚,一口鲜血便从他口中喷出一条直线,死死扣住陆挽澜肩甲的手掌亦无力松开。
陆挽澜趁热打铁,猛地前冲抓住他手腕,眼角划过一丝冷厉的凶光:
“想留个全尸是吗?那便遂了你的愿!”
光头大汉未来得及说话,顿觉手腕猛地被这娘们勾住向外一翻,如同铁锥穿骨的疼痛便从手指向上臂传来,转瞬间便失去知觉。
他也算身经百战,虽然吃了大亏,但瞬间反应过来,强忍断臂疼痛没有想要拉开距离,而是企图抱住陆挽澜的腰身,将她摔倒在地。
另一只手臂刚刚触到那抹红色衣裙,却见这娘们忽地闪身一旋,一记回旋踢凶狠地撞向他门面,随之发出砰地一声闷响。
血水混着汗水四处迸溅,两颗断裂的门牙打着转还挂着牙床之上。
光头大汉被陆挽澜的飞脚踢的目光一滞,却没想到迎面而来的掌风如刀如箭,竟毫不停歇朝自己身上轰来。
一劈一击皆灌注十成内力,招招斩断他骨骼筋脉。
断裂的胸骨,便在铁花于空中散开的一刹那,发出嘎啦嘎啦的声响。
一旁的蒙面刺客根本不知发生了什么,只觉一阵旋风划过,大片大片温热的血迹喷洒在自己脸上。
“轰!”
方才升空的那一勺铁浆,已化作金丝万丈在墨色夜空猛然炸开,随着金丝落水,一同坠落在桥上的,还有光头大汉如同破烂棉絮般的身体。
土骨论海灵目瞪口呆,喉咙好似被扼住一般,发不出半点声音。一动不动地盯着快被血浸透的光头大汉的身体,连手中软鞭被迟铮弯刀扯飞都全然不顾。
鼻间呼吸是不自觉的急促,她不敢相信,眼前执行刺杀任务从未失败过的狼崽,竟然被这个燕王妃不费吹灰之力,一击即溃。
可就在这一呼一吸的间隙,陆挽澜已无声无息抄起地上那柄斩马刀,飞速闪身于马车周围。
一个个带着面具的刺客,忽觉手中雪刃被劲力夺过,而后便只能捂着脖子惊恐地倒了下去,双目暴睁,至死都未能阖上。
伴着“噗噗”的响声,大团大团的鲜血便似开闸的洪水般涌出,顺着朱雀桥的青石板缝隙,直接流进下方的河水,映着灯光发出斑驳的墨色。
当下忽然安静得可怕。
只见陆挽澜将斩马刀换到右手,一双眸子盯着土骨论海灵后退的脚步,血迹顺着三尺长的刀身缓缓滴落,没一会儿刀刃已经洁白如雪。
“血不沾锋,是把好刀,可惜用刀的人不行,枉费好刀。”
被迟铮用刀抵住喉咙的土骨论海灵,此时虽不敢轻举妄动,可脸上还是漾起颇为镇定的笑容:
“哈能死在陆大将军妹妹的手里,也算值得,不过我的命硬的很。”
陆挽澜抬脚穿过堆积如山的尸体来到她面前,可是提刀的手已经因为药力减退而快要使不出力气。
看到这个狼崽的反应,她不知为何,心中竟忽地涌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这背后的主使,似乎还没有出现,说不定就躲在什么地方,正等着放冷箭。
她本想将这个狼崽多留些时候,可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应该快速解决才好。
思于此,便一言不发,举刀向面前满头小辫子的姑娘砍去。
刀刃正欲落下,却听不远处忽而发出“砰”的一声铳响。
紧接着,胄甲之声响彻两岸,姚松鸣满目凝重朝这方大喝一声:“桥上的人听着!放下兵器,可留你一命!不然就地格杀!”
陆挽澜脸色陡然一变,神机营的人还真是,该来的时候不来,不该来的时候偏又上来瞎搅和。
她手中刀刃轻晃,却听箭矢的嗡鸣之声从背后袭来,回身横刀一砍,血花飞溅。
噗嗤。
身后刺客被她一刀毙命,可那一截筷子般粗细的冰箭,却闪着耀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