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不让我过去?万一他伤到阿群怎么办?”
廖工兵看着阿威离开,本来有些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了下来,皱着眉头问拉住自己手的杨再业。
“看看他的穿着就是一老实人,这种人还能干嘛?逼急了反而容易出事,让他走吧!冤家宜解不宜结。”
“你还好吧?”
廖工兵懒得搭理杨再业的大道理,转身关心吴群去了。
“还能咋滴,就当拿三年的同学友谊换来的,以后两清了,各走各路。”
冬天太冷,脸上的水有一小半顺着脖子遛进了衣领里,吴群扛不住打了一个哆嗦,连忙起身去房间里换衣服。
“你受得了这气?”
廖工兵低着头跟了进去。
“冤家宜解不宜结。”
“靠,你和再业串供的吧?”
“我们的时代有这么一群人。”
吴紧没事搭茬,而是边换衣服边看着深邃得把一切都吞噬掉的大山。
“他们受过一定程度的文化教育,却没有幸运地进入大学或者参加自己心仪的工作,没法成为这个时代的主流去乘风破浪。一方面,他们没有办法去发挥自己的特长。另一方面,他们又不甘心被困在这片狭小的天地之间。他们往往带着一种悲壮的激情,在人生这条崎岖不平的路上风雨飘摇。他们顾不得每天高谈阔论或者愤世嫉俗地去感慨人类的命运,他们首先得为自己的生存而披星戴月。同时他们也不放弃自己的精神追求,他们即不鄙视底层人民的生活,又竭尽全力使自己对生活的认知达到更高的层次。身在泥泞,从来不妨碍他们仰望星空,即使他们只是这片星空之下的渺小倒影。只是他们一直都会相信明天会更好,并以此来承载自己的寄托和信仰,因为相信明天会更好,所以他们总是停留在对过去的回忆里又或者彷徨和恐惧明天的到来,以至于失去了过好今天的信心和勇气。他们从来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我在某方面很敬佩他们,但我帮不了他们,因为这不是一个人的事。”
“能帮一个是一个,难道不是这样吗?又不是让你当救世主。”
“哦?你当我的钱是自己生产的还是我躺着就来的?我从来没用自己的身份去做过任何不劳而获的事情,我的钱也是自己一分一分存下来的,我没有义务拿自己的钱去帮助任何人,你别道德绑架行不?我帮了一个就会有两个三个,到时候帮和不帮都落个非议干脆现在就断了省得给自己和别人添麻烦。”
“你说的好像挺有道理,不过换成我,能帮一个是一个,绝对不会像你一样想太多。人生不就是这样才彷徨吗?想的太多做的太少。”
“有些人你讽刺他甚至嘲笑他,他反而觉得这是正常的,你越是和他们平等对话,他们反而越不把你当回事。说多了你也不懂,就这么着吧!”
吴群换好衣服,不再打算和廖工兵纠缠下去,出门继续未完成的工作。平时家里都是杨玉芳收拾,恰好这段时间她出门了,不然今天这种事绝对不会发生在吴群身上。以吴群的性格这种事当然不会放在心上,姑且当这是生活和自己开的一个小玩笑罢。
没有谁的生活是顺风顺水的,在付出和回报这方面上,生活给予每个人的都一样。
一直收拾到晚上八点多九点才算是整体收拾完毕,其他同学都陆陆续续地告别,杨再业他们几个选择了留下来。
杨再业的生活一直都是没日没夜的忙碌。每天一大早他要去公司处理事务,中午他要处理各种各样的文件,下午就是会议,就算是下班,他的会议室也排满了各种各样等着和他私下会晤的人,有时候他甚至要在众目睽睽之下端着饭碗吃饭。他的会议室和自己的家就是楼上楼下的一墙之隔,却像两个遥远的世界般触不可及。
刘向前是杨再业的岳父,这在别人看来是是个高贵的身份,是啊!他的亲家是这个镇子上说一不二的一把手。他的女婿更是整个镇子的明星人物,所有知道他身份的人都对他毕恭毕敬,在他面前说话都小心翼翼的,不论去到哪里他都很成为焦点,大家问候他、巴结他,他要是去到街头闲聊拉家常的老人堆里说两句就很快能成为圈子里的中心人物。
然而刘向前也有着自己的难处。
自己的女儿和女婿常年工作的原因不在家,孙女也只是偶尔过来一两趟,自农村老家搬到这里,偌大的家就只剩下他一个人,那一片一片的高楼大厦隔绝的不只是身体,还有人心。他每天在那个小小院子里活动,就像一只孤零零被困在笼中的暮年老虎。大街上那么多的人他都不熟悉,和他们交谈固然因为身份的原因得到大家尊重,却远不如在老家和街坊邻居唾沫横飞扣脚丫子那么自在。他时常在走廊里独自来回徘徊着,偶尔停下佝偻的身体,双手紧紧抓着栏杆,看着那一趟消失在模糊视线里的大巴车,那是每天唯一一趟驶过故乡路口的车辆,那斑驳的车身总让刘向前想起当年的日子,他挑着簸箕在路口等待着它,让它带着一家人的希望驶向县城又带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