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光启沉默片刻,随即脸色肃然的环视着在场众人道:“朝廷法度在此,大明律令在此,无论是任何人,任何势力,一旦他或者他们做出了违反大明律之事,不论他或者某个势力有多强,背后又站着什么人,在大明律令面前一视同仁,只有一个下场,按律行法!
这一点,本官可以以自身内阁成员之位为凭做保!没有任何人能逃脱大明律的制裁!”
徐光启铿锵有力的话语声落下,场中沉默良久,忽而只听一声爆喝响起!
“好!”
众人寻声看去,正是许永达出声,只见他一边鼓着掌,一边朗声道:“徐阁老说的好啊,不论是任何人,任何势力,只要做出了违反大明律的行为,那就一定会受到大明律的制裁。
既然如此,那末将想要问问阁老,对于昧下了救灾物资的郑芳平,朝廷将如何处置?是否会像阁老所说那样按大明律对其进行制裁?”
许永达的目的已经很明显了,就是要接着徐光启的手,让他帮自己除去如今名义上的顶头上司郑芳平,这样一来这平西堡便可落入其手中。
徐光启自是能看出他的目的,闻言微微冷哼一声,随即冷然道:“若是那郑芳平真的做出了此等恶性,那朝廷自然不会放过这等奸臣,但此事是否为真,还要调查过后有了确切证据之后朝廷才能下决断。
尔等可以放心的是,朝廷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徐光启刻意在任何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眼睛死死的盯着许永达许永达也注意到了,只不过装作不知,微微一笑就撇过了头去避开了徐光启投来的灼灼视线。
避开了徐光启的视线许永达看向厅中众人道:“好,既然徐阁老都这样说了,那我们就姑且看着,既然阁老说朝廷需要证据,那我们也给朝廷证据,郑芳平所作所为,整个西平堡谁人不知?
正好,明日便是阁老公开会见西平堡百姓之日,不如阁老亲自问问百姓,今日许某所言可真,到底有没有污蔑他郑芳平!
至于那些被贩卖的物资,末将刚好得到了一些消息,那帮助郑芳平贩卖物资出境的人今晚便会回境,今晚我们便设下埋伏拿下他们,明日便在整个西平堡所有人的面前公开此事,让百姓们亲眼看看此事是真是假,阁老也当场给百姓一个公道,不知阁老可愿意?”
听着许永达的话,徐光启眼中精光一闪,暗想道,这许永达既然敢如此说,如此做定然是有了完全准备,但老夫也不是只能任人宰割的,既然如此,那便让老夫看看到底是你魔高一尺,还是老夫道高一丈!
思索完毕,徐光启当即便开口答应了下来。
“好!既然许将军已有确实把握,那本官明日便等着将军的人证物证了,若是为真,本官向诸位保证,当场便拿下郑芳平,还平西堡一个朗朗乾坤!”…
“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
两人定下约定,徐光启便没有继续多带,带着随从便离开了许府。
而厅中其余被邀请过来的客人也都逐渐散去,许永达独自坐在主位上,端着一杯酒水沉吟不语。
忽然,一阵轻笑声响起,一道人影从厅堂后方走了出来。
“许将军在想什么?”
徐本升笑吟吟的问道。
一边问,一边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徐本升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重重的叹了口气道:“徐公子,今日许某可谓是彻底得罪死徐阁老了。许某区区一介副守备如此逼宫堂堂一位阁老,若是明日成了还好。以徐阁老这种人的性格许某不会出什么事,但若是失败了,徐阁老可定然不会放过许某的,到了那时可就真的是万劫不复了。”
徐本升闻言手一抖,展开手中折扇一边轻轻扇动着,一边毫不在意的道:“许将军不必多虑,一切事宜徐某都已安排妥当,只等明日一过,许将军安安心心的等待成为这西平堡的正守备便是,绝无半点意外!”
许永达眼带忧虑的看了眼徐本升,随即又转过头去看着外面还在下着小雪的天地重重叹了口气道:“哎,那一切便仰仗徐公子了。”
言罢,许永达起身与徐本升道了个别后便向着后宅走了过去。
走在回屋的路上,冰凉的雪花掉落在许永达身上,许永达却毫不在意,只是眼带忧虑的向前走着。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但事已至此,他已经没有退路可言,哪怕明知前方是万丈悬崖,如今他也唯有硬着头皮上了。
“一切,都是命啊……”
叹息的话语被淹没在风雪中,漫天的风雪也将大地上的一切都遮掩了起来,但阳光总会出现,到那时,无论覆盖的雪层有多厚,也终会在阳光的照射下全部消融,将其所遮掩的一切都展露在阳光之下……
是夜,整个西平堡都不甚平静,白天在许永达府上发生的事已经传遍了整个西平堡,所有人都在讨论着,也都在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