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衍轻飘飘一句话,恍若一记响雷炸在邵家人头顶上,震得人目瞪口呆。
“欣然,你确定吗?”震惊的邵明远站起来,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他们是表兄妹啊!”
“是啊,会不会搞错了?”邵家两老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你们是怀疑我的消息渠道吗?”秦衍微不可察弯弯唇:“你们忘啦,谭一璇和他没有血缘关系。”
邵明远猛捶了一下桌面:“那也不行!在法律上他们就是表兄妹!做了二十几年的兄妹,怎么能越线谈恋爱结婚!”
接受现代教育的他,无法接受兄妹之间的男女情,违背了道德伦理。
“行不行,你说了不算,要看当事人。”秦衍直指要害:“他几时听过你的话,你心里很清楚,你在他眼里毫无父亲的威严,你的话对他而言是无效的,他甚至是看不起你的,不是吗?”
邵明远涩涩苦笑。
女儿针针见血。
秦衍慢悠悠说着残忍的话:“所以,我劝你们不要抱太大的幻想,只要谭一璇在,他永远变不成你们期望的样子。”
家庭会议结束,邵明远一个人蹲在屋檐下,闷闷抽完一支叶子烟,狠狠碾碎烟头,去了田间。
他脑子乱哄哄的,一时不知道该拿儿子怎么办,走一步看一步吧。
夜里,邵明远从噩梦中惊醒。
醒来之后,他呆呆望着天花板,眼神发直,有些分不清现实和梦境的区别。
突然,他掐着胳膊肉嚎啕大哭起来,住在隔壁屋的老人被他一嗓子嚎,吓得一激灵,连忙穿衣过去查看。
“明远,你怎么了?”邵老太抱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儿子慌了神。
“妈,妈!我做了一个很长很清晰的梦,梦里,我死了,你们也...不在了,二弟一家也......”他泣不成声,梦里二弟一家没能上车,爹妈返回去找他们,二弟家又没私家车,离海岸线不远,结局不难猜。
邵老太绷紧的心松弛下来:“唉哟,你这孩子吓我一跳,我以为你怎么着了,原来是做梦啊,没事,没事,醒了就好。”
邵明远嗓子干哑,痛苦道:“不,你不懂,太真实了!”
身临其境一般的真实!!!
每个细节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综合前妻小舅子的性格,那绝逼是他们干得出来的事。
邵老太摸着他冰凉的手,心惊的问:“你究竟梦到些什么?”
说出来或许好过一点。
“路上,谭睿杰为揽钱财,收容了一堆陌生人,等到了二弟家,车上没了位置,我做不了主,想奋起反抗,可除了欣然没有人站我这边,我斗不过他们,我无计可施。”说到这里,邵明远死命捶自己胸口,他气恨自己的无能软弱。
“我眼睁睁看你们下了车,去找二弟了,我很痛苦自责,心神不宁出了点车祸,欣然要救我,他们不让,还把我丢下了车。”忆起梦里的遭遇,邵明远浑身发凉:“我只是腿和腰部受了一点伤,只要给我止血,我可以活下去的!”
他崩溃大哭。
车上除了女儿,没有一个人在乎他的生死。
女儿哭闹着挣扎要跳车,被前妻死死摁住动弹不得,他的好儿子,则漠然地在窗口望了他一眼,转个头就去和谭一璇谈天说地。
儿子漠然冰冷的眼神深深印刻在他脑海里,仿佛他只是一个陌生人,不,比陌生人还不如,由他亲手改装的车,里面坐着十几个陌生人!
简直讽刺可笑之极!
他像一个垃圾一样被丢在路边,活活疼了两天一夜才凄凉死去。
“我的欣然啊!我可怜的欣然......”忽然,邵明远全身剧烈的抖了起来,四肢百骸没一处不痛。
梦境没有停在他死亡的那一刻,他还梦见了女儿凄惨的下场,他连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的宝贝女儿居然.......
居然活得如此卑微窘迫,困在昏天黑地的烂泥里挣扎无望,煎熬在地狱里,每天被那些可恶可恨又粗鄙的狗男人欺负!邵明远恨不得亲手活剐了他们。
而她的亲哥哥却只顾谈情说爱,为争宠不择手段,丑陋到极点!
听完儿子的叙述,邵老爷子红了眼眶,嗓子眼发堵:“像他们干得出来的事!狼心狗肺的东西!”
那个狠心绝情的孙子不能要!
邵老爷咬牙道:“早不早晚不晚,偏偏在我们提议要接回邵炎彬后,你就做了这个梦,兴许就是老天爷在示警。”
邵老太轻轻拍着儿子的背,沉默不语。
老人家多多少少有些迷信。
好不容易安抚好儿子,两老回房睡觉,万不曾想居然做了和儿子一模一样的梦。
这下,连最心软的邵老太都抖着唇说:“老头子啊,咱就当大儿只生了一个女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