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怎么磨蹭,路就这么长,总归是要走完的。
落在新人后面的青草、耳等人用慷慨就义的姿势跨入活动室,弯腰驼背缩在角落一声不吭,那样子像是生怕被秦衍点到名,抽出来回答问题。
耳他们那副杯弓蛇影的样,落在秦衍眼里,好笑极了。
果然,无论在哪个年代都不乏厌学症状。
秦衍开口打消了他们的惴惴心理,说放松就完完全全的放松,不带强塞学习的。
今日份的目标,加强纽带的同时,也来听听狄讲讲他在外面几个月来的所见所闻,给留守在族地里的族人开拓眼界,增长见闻。
探索物种的多样性,自然要去往资源丰富的地区,这次出行狄深入南方腹地,见识了人性的复杂,也见到了不少富庶的部落。
总之就是殚见洽闻,该见的都见过了,该听的都听过了。
此行的磨砺不仅让狄变得成熟稳重,对事物也有了一定的独到见解。
听他绘声绘色讲述外面的世界,族人们听得津津有味,全神贯注入迷沉浸,讲到碰到外族人的紧张情节,大伙忘了呼吸一般的紧张。
狄侃侃而谈,族人们像听冒险故事一样听的如痴如醉,秦衍却从狄不俗的口才,独到的见地,以及条理清晰的讲述中,透见了他的外交才干。
聚会结束,秦衍借口与大巫探讨点事,把他一个人留了下来。
秦衍东拉西扯了一会,大巫感慨道:“人就应该多出去走走,你看,以前狄多害羞,如今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闪着光。
也自信了。
秦衍笑眯眯应合,突然话锋一转:“大巫,您知道我们鸾族为什么会人丁稀少吗?”
大巫脸上欣喜的笑容凝固了,变得沉重起来,为着这事他没少焦虑,奈何求神拜佛都不管用啊!
尤其是族长这一支,眼见要断了血脉,而家业又越来越大,没人继承可真是忧伤啊!
大巫肃穆沉默之际,秦衍说:“我知道。”
“当真?”大巫眼睛豁然睁圆,搭在膝盖上的手微微颤抖,抖着嗓子连连发问:“是大地之神又显灵了吗?祂老人家告诉你的?”
秦衍撑着下巴,笑而不语。
大巫激动的脸都快贴上来了:“族长快别卖关子了!你可是要急死我呀!”
她悠然叹口气:“可我怕说了大巫不信。”
“我怎会不信族长!”大巫急了。
吊足胃口,秦衍这才出声说道:“鸾族生育率低与我们的习俗不无关系,人类在小范围内繁衍,就会有碍生育。”
她倒没有就此展开来说,谈生物学大巫理解不了。
大巫茫茫然,繁衍咋就跟小范围扯上关系了呢,自然界繁衍,只要有雌性雄性不就行了吗?
“或许我们可以试试与外族人通婚。”接受了与外族人通婚,离接受外族人加入他们的大家庭不就近了一步,秦衍转头又道:“不是大地之神与我通灵告知的,是我自己悟到的,大地之神已久不现身,应该是相信开了智慧的我可以带领鸾族走向辉煌。”
近段时间,秦衍有意无意在减弱大地之神的影响力,信仰本生是没错的,但不可过于沉迷,比起信仰,人们更应该重视自我改变的力量,而不是让信仰成为遮蔽真理的光芒。
信仰只能是一种精神寄托,让人保持淡然乐观的态度,与人为善的品格。
信仰一旦过度,不但容易被有心之人利用,造成家庭社会的不稳定,对自身的身心健康也是不利的。
比如,
人生病了就应该吃药医治,而不是拜拜神,期待自愈。
再比如,
天灾降临,不作为,无为而治的盲目自信神会出面解决,甚至归纳为这是神的深意。
将信仰视作万能,这是信仰过度的范畴。
大巫陷入长久的沉默。
他很纠结,一边是血脉的延续,一边是几百来的习俗传统,到底哪一样更重要在心里发起了拉锯战。
秦衍也不急着马上就要一个结果,他没有反对自己的言论其实已经是一个不小的进步:“大巫不妨考虑看看,不用急着回我。”
话虽如此,该洗脑还是要洗的,秦衍站起身说道:“有时候打破传统并非坏事,就好像我们鸾族几百年避世而居的传统,事实应证,封闭弊大于利。我们勇敢跨出了那一步,失去的只是一个旧族地,相比失去的我们得到的更多。”
说完她便转身离开,留下大巫一个人沉思。
历经数日大雨的洗刷,在第九日天气终于放晴,族人紧锣密鼓开启造房大业。
秦衍划出了两个生活区,在两个相邻的区域一处盖的是两层小楼,一处全是曲径通幽的雅致小院,排布错落有序。
楼房两层是极限,盖太高,恐怕人们又要把它当作是神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