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浸在阿妈不爱我了的忧伤中的单娅对此毫不知情,她漂亮的眼睛里盈满担忧:“鱼凫你受伤了,我们赶紧回去治伤吧,阿妈不认我,我何必低三下四求她原谅,是她要抛弃我的,我不亏欠她什么了,她原不原谅我,我不在意了,也不重要了,我有你疼就够了。”
颇有几分你既我无情我便休的骨气,其中还夹带着几分怨愤。
鱼凫拧着浓眉默然无语,心路历程大概是这样的
——不重要?别逗了,太重要了好吗!你是不是傻?真想敲开你头壳骨看看,是不是进了大海......
冬季即将到来,无法继续逗留,无奈,两人只好搀扶着离开。
两人离开后的第三天,卜贡打着切磋陶艺的幌子前来拜访。
部落领主不带兵亲临,意味着你如果没打算与对方撕破脸敌对,就必须要以礼相待,只不过鸾族的族长不走寻常路,不讲规矩,直接将他拒之门外。
借口相当的敷衍,门太重,打开一次很费力气,冬季要来了,我们要攒膘过冬,你明年夏天在来吧。
意思昭然若揭,你还不值得我花一点点力气开门。
卜贡:......
猖狂!
实在猖狂!
秦衍:一般般吧,你是黄鼠狼,我却不是鸡而是猛虎,食物链顶端的猛虎跟黄鼠狼讲规矩?
掉逼格!
7天后,冬季第一场雪飘然落下,跟梢的队伍渺无音信,秦衍有些担心,冒着风雪登上城墙观望。
瞭望亭里,鹿从火堆里扒出一截木薯,呼呼吹了吹,拍干净表层的灰,递给族长安慰道:“族长没啥可担心的,出发前他们带了厚厚的皮草。”
实际上,他心里不比秦衍的担忧少,鸾族人从来没在冬季出过门,而且东陵大陆的雪一下常常就是七八天,堆积起来的雪能把人淹没。
秦衍何尝不知,在城墙上呆了大半天,始终没见到黍出现的身影。
天色渐渐暗下来,彻骨的寒风越吹越猛,雪花也越来越大,像是在天地间织起一面白网,丈把远就什么也看不清了,秦衍皱紧眉思索,明日她得去把人找回来。
天彻底黑下来,秦衍叮嘱鹿夜里注意城外的动静,便准备回家部署一下找人的相关事宜。
她步出瞭望亭,眼角余光忽然瞥见远处依稀闪现火光。
顿时心中一喜,敛下脚步,出声喊道:“黍,是你们吗?”
那边很快隐隐约约传来回音:“族长,是我。”
确认是黍的声音,秦衍眉头舒展,赶忙招呼人下去开城门。
一会,几人快步爬上城墙,携来一身寒气。
族人平安归来,鹿开心极了,接连往火塘添了几块木头,兑上蜜水。
黍站在门外抖去皮草上的积雪,大跨步进来,手伸到火上搓了搓,感叹道:“还是家里舒服,外面的日子简直不是人过的。”
感叹一句就急着要汇报情况。
秦衍笑道:“不急,先暖暖身子。”
鹿笑眯眯把蜜水端过来:“族长可忧心了,你们再不回,族长就准备明日出发去寻你们了。”
黍喝下一口蜜水,砸吧砸吧嘴:“让族长担忧了,这趟挺顺利的没啥事,鱼凫驻扎在离我们五天路程的地界,中间要绕过一条河,我怕族长忧心,回程的时候等河结冰抄近路回来的,不然绕路恐怕还要多耽搁三四天。”
他接着又道:“鱼凫族地的情况我差不多摸清,他们去年冬天就来了,侵占了一个小部落,今年夏天连着吞并了周围几个小部落,手段很是残忍,快速在壮大实力,隐隐有发展成中型部落的势头,现在他的部落快接近两千人了,还是叫焰部落。”
秦衍问道:“他原本从焰族带来多少人?”
黍答道:“八十人。”
秦衍思疑:“八十人吞并了两千人?”有点不可思议。
“这八十人没一个老弱,全是勇士。”黍突然溢出一声嗤笑:“他利用娅会驯兽这一点,大肆宣扬娅是鸾族的未来族长,声称她握有我们的鸾族圣物,以此来降服人心。”
“呸!不要脸,他也就骗骗外族人,我们鸾族人谁不知道,没有正式继任的族长不可能掌握圣物。”鹿义愤填膺道。
提及圣物,秦衍表情略显怪异,心说,咱家也没圣物了......
黍鹿二人无所察觉,估计打破脑袋也联想不到自家族长能把圣物给整没。
黍继续说:“当时我们跟过去,到了他们的领地,恰好碰上一群奴隶外出采集过冬食物,我瞅准一名奴隶落单,才把情况摸透,那名奴隶恨极了戕害他阿爹阿妈的鱼凫,他很愿意跟我们一起离开的,我想着族长让我不要轻举妄动,便劝他等一个冬,告诉他春天我会再去一趟。”
族长既然要报仇,多一个里应外合的人比带回来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