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教盛行,哪怕是名声不显赫的道派中的大师在外行走,都是被人捧上天的存在,在场的几位没一位大师级别的道人。
人类天性慕强,修道之人尤其,对高人钦慕向往,若能有幸结交,畅所欲言论道,或得其点拨一二,当真是美事一桩。
道人们心头不免火热,频频引颈张望。
在一众人望眼欲穿中,那位对他们态度平平的荀斋主,此刻面上是发自内心的笑容,殷勤地邀请一位妙龄少女迈入正院,她后头还跟着一位年纪更轻的少年。
竟是不足双十年华的年轻人?
道童嫩娃,竟敢自称大师!
好生大言不惭!
荀斋主定然是被骗了!
“大师,此处就是我与荆妻的起居院,前有踏道,您小心提步。”恭敬谨慎的态度,当真是与对待他们这些道人有云泥之别。
在厅里久等多时的道人纷纷不忿,这荀斋主莫不是教邪祟吓痴,破了胆,中邪了才信这黄口儒子,再看那位所谓的大师,两袖空空,莫说法器,连个基础款的罗盘都没有,愈发笃定,她就是个货真价实的骗子。
风气使然,民间不乏坑蒙拐骗的江湖术士,但至多诳诳蒙昧的老百姓,而且那些混子出来行骗,会装扮的比他们更像道门中人,一身捯饬得有模有样,很有职业道德。
这姑娘倒好,随便披件道袍就敢堂而皇之冒充,未免太敷衍,荀斋主好歹是精明的生意人,怎会甘愿吃这诈?
在场众人交换眼神,坐在上首的虚无道长徐徐开口:“不知荀斋主请来的这位小友师承何人,出自哪门哪派?斋主应当清楚,做法事一道最忌不懂装懂瞎搞一通,最后还得我们这些人为你收拾烂摊子,届时酬金可就不一样了,还请斋主三思。”
“是啊,荀斋主莫要受小人诓骗。”有人跟着劝诫道。
闻言,荀丘一脸你们不要侮辱我家大师的气结,刚要说话,秦衍老神在在道:“我乃溱玄宗掌门,秦谨。”
“什么?”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溱玄宗,掌门?”
简直荒天下之大谬!!!
如今的骗子已经狂妄到这种地步?
也不怕吃板子蹲大牢。
从未听说过什么溱玄宗,就算确有其派,也不晓得是哪个穷乡僻壤,哪座破山头上藉藉无名的道派。
十五六岁出任掌门?闻所未闻!
“小友的道牌,掌门令,可否容老道一观。”虚无道长满眼都是看你怎么圆的戏谑。
如果说江湖术士行骗要蹲监牢的话,那么私铸道牌则是诛连全族的死罪,没有匠人胆敢冒杀头大罪帮人私铸道牌,他不信姑娘小小年纪就有锻造道牌的本事和胆量。
“你不配!”这不还没来得及铸造嘛,落地至今感觉上像是干了不老少事儿,其实算算日子才来三天,你们这些人急什么急啊,不得给人家一点时间造假啊,烦死了,秦衍腹诽。
“你...”虚无道长悠然看戏的表情瞬间破功,怒拍桌:“胆大妄为的黄口小儿!”
“无知者无畏!”
“口出狂言!”众人纷纷出声讨伐。
眼看秦衍就要被群起而攻之。
秦衍气定神闲稳如泰山,荀丘心生恼怒,还有些汗颜,不由想起当初自己一如他们这般以貌取人,轻视大师,事实证明他错的离谱。
他眉头紧皱,说话不免夹枪带棍:“各位道长稍安勿躁,大师贵为一宗掌门,没道理是个人就有查验她道牌的资格,诸位不是遍寻不着异常吗,何不静观后效,有无真本事一出手便知,即便心有所惑,到时再来质疑也不迟。”
这些个道人半点用没有,碍手碍脚,一再出言讽刺质疑大师的身份,要不是不好过于失礼,现下直接付酬金,下逐客令。
众人顿时失语,荀丘言语虽逆耳,却颇含几分道理。
假定人家真是一宗掌门,他们确实不配,虽然可能性微乎其微,可但凡有一丝可能,他们岂不是得罪了一宗掌门,不划算。
心里盘算着,待她露象再来揭穿,倒要看看众目睽睽之下,她如何收场。
虚无道长脸色黑沉:“秦掌门,你请吧。”这声秦掌门,他唤的讥诮味十足,摆明要看她出丑。
秦衍却犹自坐下,坐姿八风不动,语调温吞平缓:“凡事讲究个先来后到,本掌门哪好意思抢了诸位的风头,你们先请。”
在座的道人都是帮她宣扬口碑的工具人,先抑后扬情绪渲染到位,才能出奇效。
其实她就是记仇了,你们想看我出丑,对不起,耻笑人者,自先辱己三分,今天我就教教你们做人。
就是这么的小心眼。
道人们露出一副了然的神情,骗子就是骗子,果然胆怯了。
起初他们有所保留实力,现在铆足了劲儿的全力以赴,要给这个江湖骗子瞧瞧什么是正道的光。
拨弄罗盘,走罡步......四处搜查。
一圈两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