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里有东西。
而事实证明何振泛起的猜想没有错误。
横刀穿过缝隙传出碎木与入肉之声,再拔出来时,上头已经沾满了粘稠腐臭的黑血,让那铺子的掌柜骇的一个踉跄坐在了地上,而后更是有黑血从何振拔刀后留下的刀口处满满溢出。
“文双!将附近的弟兄们都喊过来。”
对着那半大小子命令一声,那小子也不迟疑,扭头便往外跑,不一会儿便领着五六个不良人回来,而此时,那恶臭的黑血已经是渗出好大一滩。
见了几日,何振却是一拍脑袋道:“忘了让你们带些家伙了。”
那掌柜的这时候却飞快的站起来,几个不良人都拦不住,跑到门口把门一关,这才又被不良人们逮了回来。
“看来你是真不知道这里头埋了个啥。”
见他如此,何振心中的疑虑也就暂时打消一些,正要差事几个不良人去拿工具,却见那掌柜祈求道:“别,别出去,我这铺子里有些能使的锤头凿子,各位大耶,这还要做生意呢!”
出一口气,何振微微摇头,领着几个不良人便找来几样平日里用来裁衣的凿子剪子什么的,省事些的直接从腰间取了刀,就开始对着那渗血的墙一顿刨。
何振也不含糊,上手刨的最出力,不一会儿便刨下一大块土墙,然后一个被污血模糊了一角的大大贰字,便摆在了他的面前。
“何大兄这是”
文双带着惧色开口询问,何振咬牙切齿,苦恼的要发疯。
裁缝铺掌柜不想让事情声张的想法终究是落空了,半个时辰的功夫,左右金吾卫,长安法曹与大理寺的人就都到了,由于铺子太小,武侯府都没资格派人进去。
如果何振等人不是发现者,如今已经和那铺子的掌柜一样被关进某处监牢,不知道正面临着什么。
即便如此,他面前时不时便会站着一个人,来问他各种有的没有。
东市大乱这事情整个长安城的百姓都知道了,毕竟城内诸多坊市的望楼都是有数的,突然少了一栋望楼,这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加上各种乱七八糟的消息四处乱窜,没一个靠谱的,甚至连大理寺手头也没有什么靠谱的情报,让一众四处奔走侦查的大小官员焦头烂额。
而唯一靠谱的消息来源,还是那经历乱斗之后,目前依旧留在长安城内的一位。
可要从这位口中撬出消息情报,那根本就不是难不难的时,而是敢不敢的事。
凭着刀剑就能把东市打的乱七八糟,甚至望楼都能给拆了的狠角色,若是来硬的,东市便是前车之鉴,真要抓人,大理寺都给你扬了。
可来软的,长安众人全力之下,那也只能是如同挤牙膏一般。
只因为哪位神仙平日里行为怪异,只在长安城内外一些道观佛寺中游走,且无人能知晓他是何时离开,何时到达的。
而他到了一地后便会直接要求住下一段时间,得到同意之后,便会呆在房间里静坐,根本就不出来。
平日里有人唤也不应,吃食水米也不需要,只有佛道两家的修行者在门外以经意道言相问时,这神仙才会时不时隔着墙回应作答,且每一次都能让提问者茅塞顿开,喜不自胜。
若是出来了,那便是要向人提前道别,准备换地方了。
也因此,如今城内的诸多寺庙道观无一不盼着这位到他们的庙宇之中停留,其所到之处,便是佛道两门盛会之所。
到如今,城内的诸多修行已经是串通一气,只要那神仙以换地方,他们也就尾随而去,且乐此不疲。
他们去了,香客们也会跟着去,而金吾卫也自然得尾随而去。
原因无他,神仙答了疑问,解了经意,传了道法后,此时金吾卫得赶紧上前询问,才有可能得到解答,且半句不少,一句多。
要是稍稍慢一步,那都不会有回应。
曾有不长眼的金吾卫得了半句不知足,想要闯进屋子里,一开门便飞到了当时那道观中的一棵老树上,人倒是没大事,就是胸前的脚印子现在还没消。
拜这位神仙所赐,大理寺内部才勉强知道些靠谱的情报,也算是弄清楚了在长安城内肆虐的几人到底是个什么来路。
可这又是带来了更大的疑惑,铸剑山庄?血犼教?界青门?以及这位神仙的出处,大小元山?
即便是把典籍翻到魏晋,各类杂书查个遍,那也是找不到半点头绪。
但这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至少,大理寺知晓了几人为何在长安城内恶斗,以至于让造成如此破坏
血犼教的人想要在长安城内做些什么,而这血犼教乃是一个十恶不赦的邪教,他们要做的事情自然不是什么好事。
打起来的原因是替天行道,惩恶扬善?
大理寺是不信这些的,他们也不信神仙,他们只信被打烂的东市。
所以他们没有动平景怀,同时不遗余力的从他这里收集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