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劼自从离开绘卷世界回到长安之后,就对夜晚有了一丝没由来的畏惧。
这让平日里晚上要么是去东市,要么是平康坊的他久违的呆在了自己的宫殿之中。
没能离开长安,那么李劼便只能寄希望于这武德殿能够庇护自己。
只是这个想法并不能他心头好受许多。
前些时日所见所闻,对他本就不大的胆量可是巨大的考验。
李劼当初远远看着那几个异士在东市争斗的时候,还忍不住赞叹其威能,心头也生出艳羡。
但他可并没有真的要想深入其中,至少现在李劼还没有做好与那些恐怖绝伦的存在,与那蛮荒神异的世界产生什么深入的交集。
以至于后来李劼面对甘向,甚至有了些唯唯诺诺的意思。
可李劼又何曾是那般唯诺之人?
对那一份强大力量的渴望,与怒火,不甘,畏惧,羞耻交加在一起,让他躺在床上的面孔都狰狞。
身边的妻子杨氏来问,李劼便怒目相对,让她缩到了被褥里头。
再转过身来时,李劼却愣住了,就在他转身凶老婆的功夫,这床铺边上怎么就直直站了一个人!?
那人身穿一身不伦不类的黑褐红边外衣,身体臂膀都是用一圈圈灰色的布条包裹起来,一直包裹到脖颈末端,再看一眼这人面容,居然还是一名女子!
且长得还不赖,就是头发披散,没什么样式,脸上也无甚妆容。
本能的对眼前这名女子的容貌作出点评后,李劼心头也随之一紧,不敢再动弹,正想要开口询问这身穿怪异服饰的女子是怎么进来的,那女子却先开口了。
“尤锦兰,见过齐王殿下。”
女子笑靥如花,让李劼稍稍安定,却是让他身后的杨氏猛然起身钻出被子,美目一寒朝着尤锦兰打量。
“贱”
杨氏开口只吐出一个字,便被李劼捂住了嘴,夫妻俩看着尤锦兰手上陡然暴起,而后又开始消散的黑气,眼里一下子被恐惧填满。
“阿耶说你称他为仙人,还屡教不改,如今怎么见了我,就要称呼我贱婢?”
尤锦兰面色不善,手上黑气虽褪,但盯着杨氏一副时刻要动手的样子,一下子急得李劼连连招手,自然也是想起了那本就让他记忆深刻的邂逅。
那个让他眼睁睁看着胸前的衣物凋零破碎,且险些波及血肉的人。
“见谅!还请仙不对,还请圣使见谅啊!”
李劼情急之下想到的求饶话语似乎有些用处,尤锦兰脸色一缓,却是在李劼还没得及欣喜的时候便暴起,伸手直接擒住那杨氏的脖颈把她从被褥里扯了出来!
随后尤锦兰居然是张口朝着杨氏脖颈一口啃了上去!
李劼此时哪敢上前,连连后退缩到床榻角落,看着妻子杨氏在尤锦兰的怀里痉挛战栗!
也就几秒的功夫,尤锦兰把杨氏松开,看着她面色雪白,脖颈之间有大片的血渍,虽然动弹不得,但胸前还在起伏。
便也张开真正意义上的血盆之口对着李劼笑道:“小惩!如此我心头之火便得安歇,才能与你谈正事。”
李劼本就是怕的要死,见尤锦兰看向他,更是不知所措,如此,对尤锦兰所说自然是无不答应。
谈正事?谈谈谈!
只要不生吃了我,怎么谈都可以!
要在武德殿开一处常开的,通往上界的通道?
开!
若是血犼教要用这通道,自己得大开方便之门?
开!
而平日里,这通道便由自己掌握?进出随意?只是需得在特定的时间进入天门,天门所到达的地点也是固定的?
李劼一愣,随后看着地上正用眼神朝他求救的杨氏,咽一口唾沫,李劼果断的点了点头。
或者说,他一直都在点头,根本没怎么停。
“道友,窍同又来叨扰了。”
青羊肆之中,刚从大殿之中出来的召青子看着那熟悉的身影,本来憔悴的表情便飞速转变为狂喜。
是然山修士!然山仙人!
没时间痛哭流涕,两步跑到那新进道童身边握住窍同的手,召青子这才愕然道:“吾在梦中耶?”
窍同脸上顿时有些疑惑,却也是开口道:“我然山虽有入梦摄魂之法,但我现在可还不会。”
召青子这才如梦初醒,面上喜色压抑不住,将窍同周身都看了个遍,这才磕磕巴巴的说道:“那仙人这是,仙人这次为何只有一人?上回这次仙人是要拿我去然山?之前之前那秘境!?那几位可还安好?”
见他这样,窍同反而是有些紧张了,仔细打量了下召青子,也让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稍稍安定了一些。
“先前那秘境之事,道友该是受了些惊吓,但只不过是几个界青门人想要离开秘境,扰乱了我等法路,导致秘境之中的天地失衡,起了些乱流罢了,我那些师兄弟们好得很,每日念叨一句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