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峰和阿朱等人抬眼望去,只见这人一张国字脸,四十来岁、五十岁不到年纪,形貌威武,但轻袍缓带,装束却颇潇洒。不愧是大理镇南王,风流闲雅之极。
段正淳快步走近,无意间瞥到阿朱和那个少女肩头的“段”字,还有她二人手中的锁片,顿时如遭雷击,声音颤抖着道:“阿星,阿星,快出来,你来瞧……瞧这是什么?”身体不住抖动,显是心神激荡之极。
远远竹丛中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叫道:“什么事啊?我不出来!”声音娇媚,却带三分倔强,似是个顽皮之人。
段正淳急得大叫,道:“看看这对锁片,是不是我送给你的?”
阮星竹听到“锁片”,急忙从竹丛中走出,片刻间已走到这边。萧峰和阿朱等人向她瞧去,只见她一双乌溜溜的大眼晶光灿烂,闪烁如星,流波转盼,灵活之极,似乎单是一双眼睛便能说话一般,容颜秀丽,嘴角边似笑非笑,约莫三十五六岁年纪。
见到阿朱和阿紫的锁片,还有她们肩头的“段”字,阮星竹抱住两人,已经泣不成声:“是我……是我亲手在她们左肩划下记号,你们是……我女儿……”
段正淳脸神色又怜惜,又担心,温言问道:“阿朱,阿紫,你们这些年过得怎么样?有没有受到欺负?”
阮星竹也拉着阿朱、阿紫细细打量,眉花眼笑,说不出的喜欢。
众人见他们父女初会,必有许多不足为外人道的言语要说,远远走开,不打扰他们相会。
萧峰走到湖边,等了好一会,见到段正淳、阮星竹、阿朱、阿紫携手走出,除了阿紫笑嘻嘻地若无其事外,其余三人脸,都能看出泪痕,
从阿朱那里知道萧峰是以前名扬江湖的“北乔峰”,段正淳对他甚是重视,道:
“萧大侠的身世我知道了,但是我大理段氏,同样也不是中原汉人。”
“你和誉儿是结拜兄弟,又和阿朱是这等关系,不知愿不愿去大理国,和誉儿、阿朱相伴?”
却是他见萧峰武功高强,被丐帮逼走后又没有地方可去,便想让他去大理国,多一个武功高强的人。
萧峰见他对自己契丹人的身份毫不在意,甚至还邀请自己去大理定居,心中极为感动,道:
“来日事情了结,萧某必然会去大理走一遭。”
“现在我就帮段王爷解决了四大恶人,不让他们为恶这里!”
话音刚落,段正淳便听萧峰喝道:“留下吧!”
挥掌凌空拍出,掌力疾吐,便如有一道无形兵刃,向树击去。只听喀嚓声响,一根树枝随掌而落,同时掉下一个人来。
这人既瘦且高,正是“穷凶极恶”云中鹤。萧峰恼他在杏子林的所作所为,这一掌下了重手。云中鹤轻功虽好,却仍没有逃过,被萧峰掌力击中,重重摔落在地,口中鲜血狂喷,有如泉涌一般。
薛神医在旁一看,便知云中鹤身受重伤,若不及时医治,性命都会遇危。
恰在这个时候,又有三人从湖畔小径走来。这三人一个蓬头短服,是“凶神恶煞”南海鳄神岳老三;一个女子怀抱小儿,是“无恶不作”叶二娘;居中一个身披青袍,撑着两根细铁杖,脸如僵尸,正是四恶之首,号称“恶贯满盈”的段延庆。
三人同样在杏子林见过萧峰,见到他在这里,顿时觉得棘手。萧峰的武功之高,四大恶人在杏子林都有体会,有他在这里帮助段正淳,段延庆的谋划,自然无法成功。
眼见云中鹤身受重伤,段延庆示意岳老三把云中鹤救起来,心下怀着愤怒,伸出铁棒,在地下磨得光滑的青石板写道:“阁下和我何仇?”
但听得嗤嗤嗤响声不绝,竟如是在沙中写字一般,这六个字每一笔都深入石里。他的腹语术和乘内功相结合,能迷人心魄,乱人神智,乃是一项极厉害的邪术。只是这门功夫纯以心力克制对方,倘若敌人的内力修为胜过自己,就会反受其害。他知道萧峰的厉害,便不敢贸然以腹语术和他说话。
萧峰见他写完,一言不发地走前去,伸出脚来,以皮靴之底在地下擦了几擦,登时将石板这六个字擦得干干净净。一个以铁棒在石板写字已是极难,另一个却伸足便即擦去字迹,这足底的功夫,比之棒头内力聚于一点,更是艰难得多。两人一个写,一个擦,一片青石板铺成的湖畔小径,竟显得便如沙滩一般。
段延庆见他擦去这些字迹,知他身手远胜自己,自忖不是对手,还是及早抽身,免吃眼前亏为妙,当下铁棒着地一点,反跃而出,转身飘然而去。
叶二娘和岳老三见了云中鹤的惨状,更不敢惹萧峰,跟着段延庆的脚步,同样快步离去。
萧峰欲要追去,却担心周围还有敌人,看着四大恶人离开,向段正淳道:
“段王爷,四大恶人或有同伙,星宿派的人也在附近。”
“请王爷早回大理,不要留在这里冒险。”
朱丹臣等人同样如此劝说,段正淳推脱不过,只得向萧峰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