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事都办不好,还来干什么?滚!”崔府内,传来崔昭纬怒骂声。
婢女下人在院中跪了一地,几个平日得宠的姬妾虽然站着,但也不敢去劝。
谁都知道老爷的脾气,不动怒则已,动起怒来谁也劝不住。
“都散了,堵在这儿,父亲大人看你们更不顺。”崔源照打发走下人,独自走入房中。
崔昭纬怒气未歇,见了自己长子,语气收敛了一些,“你来做甚?”
崔源照拱了拱手,“父亲何必动怒,不过是一个名义上的宰相而已。”
“名义上的宰相?你可知我为了这个首宰之位,冒了多大的风险?皇帝一纸诏令说没就没了!”崔昭纬瞪着自己儿子。
想当初,皇帝可是亲口答应朝堂上有他的一席之地。
要说崔家这几代,也就崔源照仪表最为出众,风度翩翩,崔昭纬本来一肚子火,见了自家儿子就消了一半。
“父亲还是没看明白,自陛下弄出来一个天心阁,三省就已经名存实亡,这一年来,国家大事何曾拿在朝堂上议过?”
“嗯?”崔昭纬脸色阴晴不定。
崔源照转身向外看了两眼,又关起屋门。
“一年之前,孩儿认为大唐撑不过五年,外有李茂贞、王行瑜、韩建虎视眈眈,内有阉党掌控兵权,大唐已经陷入绝境,一年之后,李茂贞、韩建皆灭,王行瑜俯首,阉党兵权悄无声息收入陛下手中,三省清流被架空,大唐重获新生,俨然有中兴之象,陛下如此手段,怎会容忍跟他不是一条心的三省六部?”
“三省六部从大唐立国之始,便已经是旧制,皇帝说改就改,我这个首宰颜面何存,岂不是为人耻笑。”只当了三个月的宰相,崔昭纬极不甘心。
世家子弟读了一辈子的书,不就是为了宰相之位?
这几天不断有三省六部的人来崔府打探动静,都被崔源照借口父亲卧病在床不宜见客打发了。
“旧制?现今是大争之世,遵循旧制只能是自取灭亡,父亲难道还没看出来,陛下对军中的改动早已实施,武人不再干政,我们的机会才真正来了!”崔源照眼里闪着光。
崔昭纬沉吟不语,唐廷的变化他何曾不知道?只不过他习惯性的把精力投入争斗之中。
宰相位置对世家依然有着巨大吸引力。
崔昭纬长叹一口气,“虽然如此,但陛下已经让我赋闲,有机会也是韩偓、赵崇凝的。”
“陛下意图匡扶大唐,单靠韩偓、赵崇凝是不够的,父亲不必在乎一时之得失,现今赵崇凝主导革新之事,其人刚正不阿,缺少变通,必然会引出乱子,到时候,父亲出面鼎力相助,还怕天心阁里没有父亲的位置吗?”
崔昭纬怔怔的看着崔源照,“只是我若出面,其他世家会怎么看我?”
“世家?”崔源照嘴角卷起一抹浅笑,“黄巢之后,哪还有什么世家?大唐是我们的最后机会,那些蠢材去投朱温、李克用这些武人,迟早输光最后一点家当。”
正如崔源照所言,赵崇凝的确遇到乱子。
别看唐廷地盘小,三省六部的摊子可不小,依附于这个摊子上人也不少。
一句简单的裁撤合并,必然要砍掉不少人的饭碗。
赵崇凝深得皇帝简政之要领,大刀阔斧,铁面无私,清点人员,消除官员名册。
各部公衙里一片哀嚎。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赵崇凝动了这么多人的饭碗,招来的仇恨可想而知。
关中民风彪悍,什么事干不出来?
不过赵崇凝随身带着五十多名亲卫,想动手的人也没有机会。
也不知道谁串联的,三省六部官员家眷全部跪在皇城根下,哭嚎震天,引得长安百姓都出来看热闹。
兴高采烈对着一些认识的官老爷指指点点。
唐末秩序崩溃,道德沦丧,官场里也是乌烟瘴气。
李晔在宫中也得到了消息,不过既然是革新,必然要伤害到旧体制某些人的利益。
李晔也不是将他们逼入绝境,而是根据官职的大小、年限,补了长安城北的良田,虽然发不了财,但养活一家人是没问题的。
只不过有些人当惯了官老爷,再让他们做回老百姓,肯定不愿意。
再说田地没有当官各种明里暗里的收益。
“陛下,今日有人在赵侍郎面前自刎。”刘全礼温声禀报。
“怎么会有这种事?”出了人命,李晔心里不舒服起来,不就是下个岗吗?用得着这么生猛?
闹出人命,必然会引起其他风波。
刘全礼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遮遮掩掩干什么,有话直说。”
刘全礼先是拱手,然后才小心翼翼道:“坊间传闻赵大人铁面无私,各省部从上到下,大刀阔斧,得罪不少人,现在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