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让李思安的骑兵回去,则拓跋云归前后受敌,必然支撑不住。
周云翼一个响哨,从后阵缓缓走出一列银甲骑兵。
周云翼翻身上马,接过骑枪,望了望身后的骑兵。
骑兵也在望着他,眼神坚毅而热切,充满了对胜利的渴望。
“胜败在此一举!”周云翼扬起长枪。
三千骑兵同时高举长枪,“杀!”
“杀!杀!杀!”
随着亲兵的呼喊,战场上所有唐军都跟着喊了起来。
原本有些萎靡的前阵,忽然就振奋起来。
三千骑兵应声而出,仿佛唐军阵列中射出的一支利箭,直插岸边的梁军阵列。
梁军措手不及,直接被贯穿。
三千骑兵如猛虎出匣,从南往北,扫荡渡过河的梁军。
拓跋云归挥动长矛,大喜道:“击破梁军!”
刚才还呈胶着的形势,忽然倒向一边。
唐军人人奋勇向前。
就像两个人打架,防守的一方并不是落于下风,而是在积攒力量,等攻击的一方疲软时,忽然击出一拳。
被矛阵纠缠住李思安和朱友宁吃了一惊,没想到形势这么轻易就被逆转。
梁军渡河的兵力本来就少,全靠他们这支骑兵打开局面,现在他们泥足深陷,梁军当然抵挡不住。
周云翼用了将近十个矛阵围堵他们,目的就是不让他们回归本阵,而一旦浮桥被唐军占领,西岸的梁军就全成瓮中之鳖。
李思安从一看是就没怎么看的起唐军,当年对阵黄巢和秦宗权,他向来都是率领百余部下,凭借一手飞槊绝技,万军丛中取敌将性命,无人能挡。
即使后来成了一军主将,他依然如此,主将带头冲锋,士卒不敢不拼命,所以李思安往往都是酣畅淋漓的大胜。
只不过今天,他忽然觉得有些不妙。
“事急矣,将军当快回本阵!”朱友宁道。
不过李思安显然不这么想,他很愤怒,这么多年,在梁王的兵锋下,黄巢败了,秦宗权败了,时溥败了,孙儒败了,天下气运尽归汴州,凭什么唐廷不败?
“你退回本阵指挥,本将必杀此獠,以泄心头之恨!”李思安的固执超过了朱友宁的想象,当下也不多说,直接率领本部百余人,脱离大阵,望着周云翼冲去。
“你……”朱友宁无可奈何,只得带领大队骑兵往浮桥渡口杀去。
李思安的一百余骑兵,在混乱的战场上并不显眼,唐军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朱友宁身上。
人少了,但也更灵活了,李思安最擅长这样的乱战,在阵中左冲右突,几乎无人能挡,不过他对这些虾兵蟹将没兴趣,只不过周云翼也是骑兵,一时半会追不上。
三千养精蓄锐的骑兵,攻击五千久战的步军,自然无往不胜。
周云翼目光沿着浮桥望向对岸。
梁军因为先前的优势都抢着过河,现在又因为突然的败势混乱起来。
只要占领浮桥,西岸的梁军插翅难飞!
此时还有两股兵力赶往渡口,拓跋云归部和梁军骑兵。
周云翼的骑兵掉转马头往回冲,却见一只百人梁骑朝自己冲了过来,为首一将,挥着长槊。
还真是阴魂不散,周云翼并不知道此人就是梁军大将李思安。
不过也还没等周云翼做出反应,从唐军阵中忽然飞出几百根长枪,精准的落入李思安骑队中,霎时间人仰马翻,一半的骑兵被钉在地上。
就连李思安的战马也被钉死。
李思安被摔的七晕八素,整个人被压在马下,刚要挣扎起来,一道刀光从他脖子上划过。
他的部下也大多步了他的后尘。
李嗣周提起李思安的人头哈哈大笑,“这次我至少升个副指挥使!”
正如李思安一直盯着周云翼,李嗣周也一直盯着他。
普通的羽箭对他们没用,李嗣周灵机一动,学起了李思安的投枪杀敌,让部下斩断长矛,变成长枪,一直跟在李思安之后。
两条人腿肯定跑不过四条马腿。
但李思安在阵列间左冲右突,走的并非一条直线。
这个擅使飞枪的猛将,没想到自己也死在飞枪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