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帝身又如何?天大地大,皇帝之天命总有覆盖不到的地方。”
“张、行、瑾!”陆扆呼声凄厉而断断续续。
张行瑾全身颤抖起来,仿佛被无形的东西在左右拉扯。
“住手!”他猛地喊了一声,声音虽大,其中却有一丝掩藏不住的软弱。
陆论藏很清晰的把握住了这一丝软弱,“我早就说过,你我都有天命在身,何必屈身在南诏荒蛮之地,回到长安,你以为皇帝会留你一命?自古被君王猜忌者,有几人能活?你我在南诏所作所为,难道皇帝还能容你?”
“你若有回返长安之意,斩下我的人头,将所有的事都推到我身,或许皇帝还能容你,让你在长安像狗一样终老一生!”他把弯刀送到张行瑾手中,然后踏前一步,伸长脖子,眼角的余光却紧紧盯着张行瑾,不放过任何表情细微的变化,宽大僧衣下,全身早已绷紧。
张行瑾握着刀,胸前剧烈起伏,喘着粗气,只几个呼吸间,心中早已掠过千百个念头。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淡淡殷红色的弯刀。
部下在看着,僧兵在看着,陆扆也在看着。
时光仿佛停滞了。
然而这一刀终究没有斩下去,张行瑾指着陆扆无力道:“放他走吧。”
“放他走?那么你问问皇帝今后会不会放过你!大丈夫行事,要么不做,要么做绝,今日你不斩我,就斩了他,以坚三军之心!”陆论藏抬起头,半张人脸也是鬼气森森。
“斩、斩、斩!”僧兵们推波助澜。
“哈、哈、哈……”陆扆嘶声大笑起来,“老夫、曾为大唐、宰相,岂能受尔等之辱?”
说完,一头撞在张行瑾的弯刀。
弯刀轻易的穿透他单薄的身体,陆扆一口血沫吐在张行瑾脸,用最后的生命吼出振聋发聩的四个字:“乱臣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