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晔大张旗鼓,准备去鲁山跟朱温碰一碰时,三名血染盔甲的斥候从西而来。
“报陛下,控鹤右军被王彦章、李仁罕、康延孝三军合力击败!”
李晔眉头一皱,淮西的局势,整个一个点的崩溃,都会造成全线的被动。
李仁罕此人,李晔略有耳闻,是梁军新近提拔起来的将领,这个康延孝就有些陌生了。
不过,朱温看人的眼力向来独到,李仁罕和康延孝能被提拔,肯定不是泛泛之辈。
“陛下,北面斥候急报,洛阳阎宝领两万大军,与朱温五万大军正在向邓州赶来!”薛广衡火急火燎的跑来。
周围皇子大惊失色,李祤、李禊拜在李晔面前,“请父皇速回关中,邓州留一大将即可!”
太子李裕更是惊恐,“二郎三郎所言甚是,请父皇移驾武关,以观唐邓形势。”
周围亲卫与将校都看着李晔。
李晔目光一扫,发现人群中李祎、李禔云淡风轻,李祐目露兴奋之色。
李禔是裴贞一所生,李佑是李渐荣所生。
汴梁虽呈衰颓之象,但目前的梁军仍是天下强军,唐军一半主力在淮南,杨师厚在东川,淮西所凭者唯高行周、李筠。
现在高行周战败了,唐州、申州岌岌可危。
朱温又引汝州洛阳之军南下,大有一决雌雄的架势。
不愧是底层刀头舔血杀上来的,提着刀子就来玩命了。
现在看来,淮南的顺利,是因为朱温把重心放在淮西。
以残破的淮南换淮西的优势,这买卖不算亏。
李晔忽然警醒起来,行百里者半九十,天下大势固然明朗,但残留的藩镇头子们,没一个好对付。
历史上朱温占天下之六,李存勖占天下之二,依旧把汴梁掀的底朝天。
大势随时可以逆转,这是一个英雄造时势的时代。
李晔大笑起来,众人莫名所以,笑完之后,李晔扫视众人,慌乱的只是李裕、李祤几人,亲卫与将校目光如常,“来得好!这两年朕在长安,莫非朱贼真以为朕的刀砍不动人了?”
亲卫与将校眼中全是崇拜之色。
辛四郎亦大笑道:“末将的斧头正好砍下朱贼的狗头!”
这两年辛四郎稳重了不少,随着地位的提升,人也渐渐知道礼数,寻常时候都是默默站在李晔身后,一声不吭,让人渐渐忽视了他的存在。
现在忽然瓮声瓮气的发言,倒是令在场诸人一惊。
王师范拱手道:“陛下,朱温七万大军南下,邓州有三万大军,辅军两万余,还有青壮百姓七八万,杜晏球、孟方同两位将军紧随其后,朱贼能奈邓州何?臣所虑者唐、申二州,唐州为荆襄门户,申州为鄂岳门户,若其为梁贼攻陷,必惊扰我军腹地!”
李晔望向薛广衡道:“王彦章、李仁罕、康延孝三将动向如何?”
薛广衡道:“李仁罕、康延孝一万三千军奔向唐州,王彦章一万余众攻申州,高将军大败,控鹤右军伤亡颇重,被郝摧将军接应回申州。”
又是一场大败,李晔只能在心中为阵亡的将士默哀。
思索了一阵,唐州的重要不言而喻,面临的压力最大,现在有了李仁罕、康延孝生力军加入,更加危险。
不狠狠扇朱温一耳光,此战肯定不会轻易结束。
李晔盯着王师范道:“朕引两万军救援蔡州,留八千神羽都与一万辅军与你,你能守住邓州吗?”
李晔不得不慎重,当初王师范为平卢节度使,手握十万平卢军,依旧被梁军吊打。
王师范觉察到李晔的疑虑,伏地叩首,“内有雄兵,外有援军,臣若是守不住此城,无颜再见陛下矣!”
邓州是南阳雄城,要人有人,要粮有粮,不说守上一两年,守上三两个月总没问题吧?
“好,你可令轻骑大张旗鼓北上,虚张声势,再令一军进伏牛山以为疑兵,朕亦休书与朱贼决战鲁山,迟滞北面之军。”
“陛下是要救援唐州?”王师范很快领会了李晔的心思。
“正是,唐州为荆襄门户,失唐州,南阳不能安心耕种,荆襄随时面临梁贼侵扰,且李筠为国家大将,不可不救。”李晔目光扫了扫几个皇子,“留太子在此,以坚士民之心!”
李裕面色微微一变,满脸孝容道:“父皇在外血战,儿臣岂能在邓州偏安,愿随父皇同去!”
李晔好气又好笑,“太子孝心有嘉,朕深感欣慰,不过你若与朕同去,将士百姓必以为朕抛弃他们!其他诸皇子,前去襄州。”
“父皇,儿臣愿留在邓州!”李祐一脸稚气道。
李晔好奇的望着自己的亲生骨肉,“哦?佑儿难道不怕朱贼?”
“朱贼年老虚疲,张牙舞爪,不过徒有其表,儿臣岂会惧他?”李佑拍着胸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