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战场兵败如山倒,岭南形势一夕而变。
康州之南勤、端、泷、新等州纷纷宣布归唐。
即便一些迟疑的州县,也暗中向谭全播送来密信。
刘?几乎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广州。
连封州、韶州等军事要塞都态度暧昧起来。
苏章顿兵于封水之北,不敢进兵。
很大程度,岭南的形势取决于他的态度,刘?的威权被推翻在地,大势已去,只有苏章手的岭南精兵能改写局势。
苏章按照这个时代的规则,派出使者向谭全播请求册封为高雷节度使。
谭全播没空理他,收拢降卒,招抚四方刺史,积极筹措粮饷,严格约束士卒,不得侵害地方百姓,稳定了岭南东道的形势。
十几天后,腾出手来的谭全播,引四万大军反攻苏章。
以苏章手的兵力,仍可一战。
但整个岭南都倒向大唐,士人支持,百姓支持,苏章手下的士卒再无之前决死之气。
反观唐军有大胜加持,气势如虹,那些投降的岭南士卒一个个都变得勇猛起来,主动来挑事。
谭全播、王师范的态度很明确,大唐境内没有节度使!
苏章这才如梦初醒,暗恨当初不该踌躇,而应该直接唐军,岭南说不定就落入苏家之手。
四面合围,人心归唐,苏章只能顺应大势,无奈的投降。
谭全播还是给了苏章一定的尊严,令其统领旧部,为攻打广州的先锋。
刘?战败后,缩在广州城,连布防的心思也没有,总感觉背后有人用阴沉的眼光打量着自己。
他毫不犹豫的举起了屠刀,凡被他猜忌之人,衙署之前,公然刳剔之,血肉喂给蛇虺,白骨森森,弃于街市。
刘?自知广州不能守,也有了投降的打算,毕竟大唐皇帝还算仁德,去长安做个富家翁也不错。
只不过事情没到最后一步,刘?舍不得广州的荣华富贵。
遂在广州白日观赏刑杀人,晚夜夜笙歌。
只可惜他低估了谭全播进攻的速度。
收降苏章之后,岭南再无能与大唐对抗的势力。
谭全播马不停蹄,快速向广州挺进,苏章为前锋,沿途州县,没有一地敢抵抗的,苏章长驱直入,兵临广州城下,人心惶惶的广州还不知道苏章已经投唐,以为是来支援,糊里糊涂就打开了城门。
苏章没有给刘?任何机会,挥兵冲入王府之中,杀了刘氏满门。
苏章五子纵兵当街抢掠,怨声载道。
当谭全播入城时,大火烧红了半边天,王府已成废墟,府中财物不翼而飞,城内一片狼藉,百姓怨声载道。
谭全播当即有斩杀苏章之心,被王师范制止了,“广州连遭荼毒,百姓无辜,今斩苏章,恐失远人之望,来日方长,可徐徐图之。”
苏章五子皆在军中,对部下掌控力极强。
谭全播却道:“不然,此人心怀异志,贪得无厌,为大势所迫不得已而降,他日必反,若不趁其无备,快刀斩乱麻,他日成了气候,为祸必烈!为将者,不可取一朝一夕之势,而不思虑长远也,姑息于眼前,留大患于国家。”
事实证明,自从进攻岭南以来,谭全播的所有谋划都是正确的。
王师范被其说服。
谭全播下令士卒全部出城筑营,苏章主动要求自建营地,不需外人帮手。
王师范紧闭城门。
当夜,谭全播借军令召苏章及其五子入主营议事,苏章一直防备着唐军,此时更是疑心大起,又不敢抗命,留五子于营中拒守,自己带三百牙兵入主营。
封州兵跋扈,大半的原因皆是五子肆无忌惮,苏章不能禁,只能听之任之。
劫掠广州亦是五子胆大妄为,对大唐军纪置若罔闻。
苏章一入主营,谭全播当着众降将的面直斥其罪,苏章当场暴起,营中万弩齐发,与三百牙兵全都射成了刺猬,不曾走脱一人。
谭全播随即下令诸降军进攻苏营,所得钱财一半充公,一半自取之。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降军士气大振,猛攻苏营。
谭全播自引精兵督战。
没有苏章这个主心骨,苏营一盘散沙,各自为战,为降军攻破,苏章五子俱死于阵中。
广州城下血流如注。
攻灭苏章,广州百姓拍手称快,谭全播以抄获财物,补偿百姓,人心大定。
岭南诸州更慑服于唐军的铁腕,纵然有些观望的军头,现在也不敢造次了,纷纷转换旗帜。
谭全播收岭南之兵,择其精锐裁其老弱,严格训练,目光转向黔州叶广略。
岭南五府,刘昌鲁、庞巨昭都是唐臣,力拒黄巢。
但叶广略见大唐衰亡,心存异志,自擅兵赋,扩充兵力,唐廷深陷内乱之中,无力管辖岭南,遂封叶广略为岭南西道节度使,可惜志大才疏,争不过刘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