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当然。
“殿下昨夜可曾歇好。”
李祐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冯道趋前两步道:“多谢可汗,陛下令我等前来,一是拜会可汗,二是联络攻打契丹的时机。”
“我正有此意。”莫咄黑瞳中闪着精光。
谈到正事,李祐也就不那么尴尬了。
莫咄在地上比划着,“我黠戛斯分五大部,十三小部,散落剑水、漠北等地,可敦城有一万一千帐,不足以攻打契丹,必须联络青山南北两部。”
李祐道:“合三部之力,能有多少兵力?”
“若是十年之前,我能聚集十万铁骑,但这些年草原天灾人祸,契丹、室韦、沙陀各方混战,我的子民大大减少,如今能聚集三万骑就不错了。”莫咄眼神落寞。
十年之前,大唐还在跟逆梁死磕,河东也不在大唐版图之类。
“这里是什么部落?”李祐指着青山之东北。
“蒙兀室韦人,世居望建河,我父祖击灭回鹘之后,回鹘人四散奔逃,大片草原成为无主之地,室韦人纷纷北上,占领大片牧场,他们原本臣服于我,后因契丹西进,兵力强大,又臣服于契丹,不过契丹也没有实力吞并整个草原,蒙兀人各不得罪,因此相安无事。”
冯道解释道:“鲜卑、室韦、契丹、达怛皆出自东胡,达怛部也是室韦种,因其强盛,故漠南诸部皆以达怛为名。”
莫咄道:“正是因为草原诸族混乱,我部虽有三万战士,但能出动的也就万骑,各部需要留守,除非能把三千里之外剑水流域的族人召来。”
黠戛斯的虚弱超出了李祐的预料,看来当初晋军与契丹人对他们的太大了。
两头饿狼,难怪黠戛斯人挡不住。
一万骑兵东进,恐怕连大鲜卑山都翻不过去。
剑水流域的黠戛斯人更不可能,太远太慢,变数也太大了。
“只能向室韦人借兵!”李祐道。
“大鲜卑山西面的室韦人已经臣服于契丹,恐不会听命。”莫咄道。
“不听命于大唐,便是敌人,无需手软,可攻破其部落,掳其青壮。”李祐来之前,也对草原做过一些功课。
匈奴、柔然、鲜卑、突厥、室韦,此起彼伏,劫掠是草原的传统,数不清的小部落在掳掠中彻底消失。
冯道沉思之后道:“室韦臣服于契丹乃是时事所迫,当年黑车子室韦、西室韦俱受大唐调遣,黑车子室韦与契丹世仇,曾结盟刘仁恭合击契丹,后刘仁恭、刘守光败亡,阿保机与李克用东西夹击,才破其众,然其并未归心,屡有叛乱,臣不才,愿去黑车子室韦说其众来归。”
冯道曾为刘守光掾属,对这段往事最是了解,与黑车子室韦也有来往。
“不可,先生乃大唐国士,陛下亲点之人,岂能以身犯险!”李祐站起身。
“正因是国士,才要以国家为重,前隋与大唐三帝征伐辽东,盖因此地是我心腹之患,阿保机野心勃勃,深有韬略,今若不灭之,后必为国家大患,黑车子室韦扼守鲜卑山之南、燕山之北,为辽东之门户,乃兵家必争之地,臣岂能不去?”年轻的冯道也有满腔的热血。
没有比他更适合的人选了。
李祐并非优柔寡断之人,沉吟一阵之后,道:“好,若是室韦人对先生不利,他日我必令辽东尸横遍野!”
在这一瞬间,莫咄的气场也被压下来了。
周边诸人,皆慑服于李祐的气度。
乌尔沁眼神迷离。
“蒙兀室韦有两万帐,男女老少皆可为军,控弦之士不下三万。”莫咄道。
蒙兀室韦在一百年后有另外一个名字蒙古。
这些年黠戛斯一年不如一年,蒙兀室韦却逐渐壮大起来。
契丹人接受其臣服,却也不敢太过得罪,只将矛头对准松散的黠戛斯。
“我亲自去说服蒙兀室韦!”李祐挥手制止了莫咄与冯道劝诫,“他们不尊叔父,难道还敢对大唐不敬?蒙兀既然左右逢源,当然不会鲁莽行事!”
三百年来,大唐名震六合八荒。
强如突厥、薛延陀都倒下了。
现在的蒙兀充其量也不过是草原上一个稍大的部落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