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兴唐府停留几日,风雪稍停,便回到长安。
虽是寒冬,长安却热火朝天,解决了辽东,又定了漠北,大唐重拾昔日的荣光。
国家强盛,百姓就有了尊严。
李晔记得后世总有一种论调,说唐朝男子全部要上战场,天天杀来杀去,所谓盛世不过如此。
纯粹是以后世的眼光来评论这个时代。
放眼望去,从东到西,从南到北,那个地方不打仗?
关键是你不打别人,别人就会跟你和平共处?
丛林中只有野兽,如果不能成为最强大的那一只,迟早会被别人吞噬。
只有成为最强最狠的野兽,才能守护自己的领地,别人不敢侵犯。
历史上就连大宋也要压着西夏打。
满清衰弱时,连朝藓都起了侵占东北的心思。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
春秋战国的先辈们,就看清了天下的本质。
朝中文臣们其实也早有这种论调,当年刚刚恢复汴梁,就有人提议差不多了,跟李存勖隔河相望就行了,没必要让将士与百姓再去吃这个苦。
李晔嗤之以鼻。
现在不吃这个苦,以后就要掉进苦海里。
契丹、女真、蒙古随便崛起一个,中土就是尸山血海。
失去对辽东、草原的掌控,大唐每年要花多少军费多少兵力去镇守北疆?
至少这些年,李晔看到百姓脸上的愁苦越来越少,这就足够了。
祭祀了阵亡将士之后,唐军按照惯例轮流休沐。
各军主将,只要回到长安,鱼符全都上交到枢密院,没有统兵权与指挥权。
蜀王府对女尸众说纷纭,有人说是,有人说不是,都没有确凿的证据,就连大徐妃也不能确认这是不是自己的妹妹,毕竟这么多年没见了。
王家自从王建死后,在普慈的照料下,也刚刚有了起色,任何事都小心谨慎。
关键花蕊夫人又没有子嗣,要确认其身份太难了。
似乎又陷入了谜团。
不过,储君的人选要确定了,不仅朝堂上一再进谏,民间也议论纷纷。
储君的位子悬而未决,终究是个隐患。
这些年都是张承业、李巨川在后方镇着场子,一切才这么井井有条,李晔也能安心在外征战。
但他们都已经年迈,迟早有镇不住的时候,下一代的培养是必须的。
李晔先召李巨川密议。
李巨川沉思之后道:“恕臣直言,储君之事,不可再拖延,五殿下心思深远,就算花蕊活着,不过是被女色所迷,迟早也会明悟。”
“如果他不明悟呢?”
李巨川幽幽看了李晔一眼,“陛下乃一代圣君,自有雷霆手段。”
这话说得有些放肆了,传出去,大有挑拨父子关系之嫌。
但他们君臣二十载,已经没什么不能说的了。
李晔点点头,听其言观其行,不能因为一时揣测就一棒子把李祎打翻在地。
毕竟这次东征,李祎在新罗的手段,为大唐解决了大患,在云南的表现也极为突出。
只是封他为太子而已,又不是让位给他。
换个角度,不封李祎为太子,封谁呢?
李禔?李佑?
李禔性格问题太大,完全不像个君主,扶他上来,将来说不定就跟曹丕一样倒向世家,弄出个外戚势力。
李佑倒是朝气蓬勃,但根基太浅,而且并不擅长内斗。
打天下的时候,上下利益都是一致的,谁是敌人谁是朋友一目了然,只需要提着刀子往外面捅就行了。
但坐天下,就没这么容易了,敌人都是隐藏着的。
所有的争斗都在台面下,那怕手中提着刀子,也不知道往哪儿捅,甚至在某些时候,手里的刀子也会不知不觉变成敌人。
李晔其实对李佑有更好的安排。
他是一个开拓者,而非守成者。
“召京中文武忠臣,商议立储之事!”听了李巨川的话,李晔心中也就释然了。
其实至今为止,李祎并没有辜负自己的期望。
如果他真的走错了,能救则救,无可救药,再换一个就是,说不定到时候李佑就成长起来。
除了李佑,张清婵、张清婉姐妹也添了三个公主、两个皇子。
李晔这些年宝刀未老,为大唐的人口繁衍做出持续不断的努力。
历朝历代换两个太子储君,不是稀松平常之事?
有皇城司、宣教司在手,李晔对大唐的掌控超过历代君王。
只要不动摇民间,朝堂上换几个人又能如何?
李晔才是这场权力游戏的主宰。
有张承业带头,赵崇凝默许,储君之位也就定了。
其实现在也没人能争的过李祎,朝堂上,有张承业支持,地方上,就连崔源照也向其靠拢,军中,有淮南系鼎力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