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抹晨光在东方地平线亮起的时候,唐军穿戴整齐,精神抖擞,肃穆而立。
黎明前的昏暗,将士们眼神变得异常明亮。
多日来的溃退,让他们胸中压抑着怒火。
大唐复兴的二十多年里,一向是纵横天下,何曾被人如此逼迫过?
李晔一直以来抬高将士们的社会地位,也让他们诞生了军人的荣誉感。
而宣教司也将此战的意义,在普通将士中间传扬。
知道为何而战的人,将立于不败之地。
李嗣源一骑高大黄骠马,在将士们面前走过,高大的身影仿佛山岳一般沉稳。
这个时刻,已经不需要多说什么。
时代的命运降临在每一个人的身上。
望着一张张坚毅的脸,李嗣源心中涌起无限的骄傲,河东铁骑早已脱胎换骨,比以前更为强大。
跟每一个平凡将士一样,李嗣源为身处这样一个大时代而自豪。
武人的血管里,自始至终都流淌着扩张的热血。
“锵”的一声,他拔出腰间长刀,指向西北方向。
铁甲洪流缓缓涌动起来,踏着黎明的光辉前进。
旌旗在初秋的风中沉默的摇曳着。
从里海吹来的风,带着淡淡的咸味。
青草的气息特别清晰。
云端之上,秃鹰似乎嗅到了血腥气,在白云下不住的盘旋。
接着,地面开始震动起来。
一万河东铁骑开始奔腾。
这个时代,河中的三大沙漠还没有踪迹,入眼可望,全是生机勃发的葱绿。
天地之间,一片银色的潮水从东向西席卷。
巨大的声音也惊醒了昨夜狂欢的敌营。
一直以来,可萨人都以为自己掌握了战争的主动权。
而当战争在这个干净的清晨忽然降临时,他们忽然不适应了。
到处是慌乱的声音。
尽管可萨人按照王室大将萨莫尔的命令,有一支万人的步兵时刻准备着。
但命令是命令,人心是人心。
接连的胜利,让他们不可避免的松懈了。
而当他们刚刚举起长矛的时候,河东铁骑已经冲到面前。
很显然,在一个游牧王朝里,步兵是低贱的兵种,不可能跟骑兵相提并论。
他们原本是东欧小国或者草原上的农夫和奴隶。
却被命运推到了前排。
宛如铁甲凶兽一般的唐骑越过堑壕,撞翻鹿角,恐惧顿时就漫延开来,农夫和奴隶们慌了手脚,一个人丢下长矛,接着就是一群人。
整个大营都乱了。
可萨人、钦察人、马扎尔人互相冲撞。
接着被铁蹄踩在地上。
李从珂、郭从简各带百名精骑,如入无人之境。
马蹄下踩踏出一条血路。
东面大营瞬间被攻破。
不过此时可萨人也反应过来,毕竟是西土的一方霸主,兵力上占有优势,王室大将萨莫尔也集结起一支万人骑兵,果断砍杀溃败冲营的步卒。
可萨人的混乱被稍稍遏制。
南面罗斯人北面钦察人反应过来,见唐军没有多少,三面围杀。
战场上立即沸反盈天。
各种语言的呼声此起彼伏。
河东铁骑之后是步军方阵,长矛如犬牙林立,收着李嗣源的侧后,让河东铁骑能够尽情冲杀。
在李嗣源的带领下,每次都能撕开敌人的薄弱之处,然后长驱直入,搅乱整个战场。
萨莫尔无法剿灭河东铁骑,将矛头对向了步军方阵。
指挥各部围攻步卒。
但,唐军之步卒不同于他们的步卒。
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在中土的腥风血雨中,早就实践出一套对付骑兵的有效战法。
占据有利地形,远则弓弩,近则长矛。
只要阵型不乱,骑兵正面碰撞,并没有多少优势。
弩箭如雨,遮天蔽日。
可萨人还未接近,就伤亡惨重。
冲击之势荡然无存。
少数重骑被长矛穿透了躯体,挑在半空中哀嚎。
而在此时,南面山地上,高行周居高临下,银甲仿佛雪崩一般轰隆而下。
最前一排千人具装架骑,人马俱披铁甲,在朝阳下熠熠生辉。
北面大地亦传来轰鸣声。
两个方向兵力虽然不多,但气势上,仿佛要将这近十万人马生吞了一样。
甫一进入战场,南面的罗斯人一触即溃,北面的钦察人拔腿就跑
可萨人面面相觑。
战马在秋风中惊恐不已。
拜占庭的三千水军跑的最快,都快脱离战场了。
当初口头上承诺的一万援军,只派来三千人,还是水军。
萨莫尔心中既怒又惊。
三百年前萨珊波斯北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