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狄仁杰顿时火起,将茶杯重重地放在了桌上。
方谦一惊,赶忙闭嘴。狄仁杰的脸色非常难看:“方大人,事情真是像你所说的这样吗?”
方谦诚惶诚恐地道:“不、不知大人此话何意?”狄仁杰厉声喝道:“明明是你施政不善,纵容贪官污吏,侵吞朝廷所发慰抚款项,强占民田,弄得民不聊生。百姓进城告状,你竟然撕掉状纸,不经堂审,私定死罪,这才激起民变。而你竟不思悔改,将责任推在百姓身上,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如今见到本阁,竟然巧言令色,百般诡辩!我问你,你将狄某这个钦差大臣置于何地?将朝廷置于何地?将天子置于何地?”
方谦“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叩头:“大人,朝廷所发慰抚款,卑职悉数发到县中,由各县县令负责发放,卑职未敢留下一毫一厘,若有虚言,人神共诛。说到强占民田,私定死罪,更是无稽之谈,若大人查出上述之事有一件属实,卑
职情愿以死谢罪!”
狄仁杰冷笑道:“如此说来,是本阁冤枉你了。”方谦道:“卑职不敢。恐怕是大人误听谗言,信以为真.….”
“砰”的一声,狄仁杰拍案而起:“这一切都是本阁亲身经历,亲眼所见,你竟还在此大言炎炎,说什么误听谗言,实实地令人齿冷!”
方谦抬起头来大声抗辩:“大人所指之罪,卑职无一敢当。既然大人提到大柳树村民,卑职这便着人去将村民请来,当堂对质,真有此事,卑职情愿领罪!”
狄仁杰又是一声冷笑:“方大人可真是聪明绝顶啊,现在还提什么大柳树村民。你以为本阁真的不知吗?该村的青壮年都被你逼得落草为寇,剩下些老弱妇孺,也都被你抓来吊在北门的刑台之上。昨天夜里,方大人又为本阁献上了一出村民闯城的闹剧。而今,那些原来吊在北门刑台上的老弱妇孺也不知去向了,真可谓是死无对证啊!”
一番话,说得方谦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梗了梗脖子大声道:“大人强加罪名,污指卑职,何曾有一丝一毫的证据!”
狄仁杰反唇相讥:“你怕我找不出证据?等证据确凿,你就是死路一条!”方谦猛地站起身:“卑职不服,我要具折进京,请皇上还卑职一个公道!”
狄仁杰耻笑道:“公道’二字,再也用不到你这等赃官的身上!”正在这时,堂外脚步声响,虎敬晖奔了进来报告:“大人,李元芳带领大柳树村村民现在刺史府外。”
方谦猛吃一惊,登时脸如死灰。狄公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他的嘴唇有些颤抖。“本阁现在就要升堂问案。”狄仁杰道,“看一看你这位刺史大人,是不是像自己标榜的那么清廉!”
刺史府大堂上,三班衙役、公人迅速在公堂列队。大堂左侧的班房中,张老四等七八个大柳树村的幸存者蹲在班定内。
狄仁杰胸有成竹,从容审断。方谦一伙眼看阴谋败露,尴尬惶恐。但不料证人张老四竟当堂反水,致使堂审陷入困境,方谦一伙好不得意。
针对这种情况,狄仁杰当即宣布退堂,并就势宣布,将行辕扎在与方谦沆瀣一气的五城兵马司司马吴益之的家府,以进一步搅乱对方的方寸。百姓闹事是由官府贪污抚慰款而起,狄仁杰遂传来此案的唯一知情人,三合县令赵传臣,希望从他的身上打开局面。不想赵传竟将所有贪污款项一肩担当下来,这倒出乎狄公的意料之外。看来,他必须在赵传臣身上下一番工夫了。
狄仁杰巧设离间瓦解之计,令方谦一伙相信赵传臣已经招供。方谦上当后派人刺杀赵传臣,目的是防止赵传臣出庭作证,以为仅有口供而没有人证,狄仁杰就不好奈何于他。结果,赵传臣被李元芳及时解救。看着同伙给自己下的毒药,赵传臣终于清醒。
觉悟了的赵传臣主动前来投案,可口供说到关键处,他却突然莫名其妙地死了,这使狄仁杰的心情十分懊悔。恰在这时,李二的毒症又陡地复发。李二的脸色又变得紫黑,浑身不住地颤抖,黑色的血浆从鼻中、耳中缓缓淌出来。狄公、虎敬晖、陆大有快步走进来。狄仁杰一个箭步来到李二面前,伸手抓起他的手腕,冷汗顺着狄仁杰的额头滚落下来。虎敬晖和陆大有焦虑地望着他。
良久,狄仁杰放下李二的手,静静地思索着。蓦地,他跳起身来叫道:“敬晖,赶快叫卫士把皇上赐给我的雪蟾拿来!”虎敬晖应声,飞跑而去。
狄仁杰喘了口:“大有,取针来!”狄仁杰拿起雪蟾,虎敬晖撬开李二的嘴,狄仁杰将雪蟾放了进去。李二呼吸微弱。狄仁杰长叹一声,摇了摇头:“没希望了。”
虎敬晖道:“这雪蟾也不管用?”狄仁杰苦笑道:“雪蟾乃至寒之宝,有去毒化瘀的功效,但毕竟不是救命的仙丹。我真不明白,蛇毒怎么会二次发作呢?”
陆大有道:“我也觉得奇怪,本来好好的,突然一下子就犯了病,七窍流血。”
狄仁杰叹了口气:“李二呀,李二,你究竟是什么人,怎的命运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