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士子年约二十许,身长七尺出头,面相敦厚,其貌平平,却凭空自带几分气宇轩昂。
双手自然垂在两侧,并未行礼,目光炯炯打量着三人。
“郎君,这位庞君”
两名亲卫忙欲拱手解释。
这位庞家郎君,可是跟着那位为主公取字的庞公进的府门,两者还同姓,身份显然不一般。
“知道了,你们下去吧。”
“喏。”
刘琦挥挥手,端起自己面前那杯清茶,来到士子面前故作严肃道:“庞士元,你既讨了这杯茶,便是这天下第一位饮清茶之人,饮了之后若是品不出个好来,今日你就出不了此门了。”
“刘郎如何知晓我是庞士元?”
庞统望着这位颇为自来熟的州牧之子,也不客气接过茶杯,惊讶而道。
他确信这是刘琦第一次见到他。
而在尚未及冠之前,他因自己相貌平平一度有些自卑不愿见人。
直到与名士司马德操交谈之后,被这位名士称南郡士子无有能出你其右者,这句话给了极大的鼓励,伯父更因此称自己为凤雏,这才让他变得自信起来。
可如今也不过数月时日,就算伯父告知过刘使君,可庞氏三兄弟年岁相差无几,刘琦为何能一眼认出自己?
“庞统,字士元,襄阳人士,名士庞德公之侄,庞公称你有凤雏之姿,”
刘琦说完脑海中的庞统身世,看着眼前这位本尊笑道:“士元之才能我早已知晓。你与我同岁,也是今年及冠,原想托家翁拜会庞公后再行拜访,没想到今日你竟先来见我,那便是你我缘分。”
他当然不会告诉庞统。
自己是蒙的。
庞德公有几个子侄之事他知道,虽未见过,但庞统无疑是其中最为出名之人,而且眼前之人年岁看起来也与记载的那位凤雏相仿。
装作自来熟的样子,万一猜错了也不尴尬。
不过恰好,他没猜错。
“能得刘郎青睐,统三生有幸,今日借茶献主,这杯茶就回敬刘郎。”
庞统大笑着端着茶杯双手递出。
“不可!我还等着士元先品这清茶,告诉我那二位军师清茶之妙呢。”
刘琦摆手拒绝,望向屋内二人对庞统说道。
“统见过两位先生。”
庞统也望向屋内,拱手行礼。
“庞家小友不必多礼,我等也想请小友先尝此茶,若是滋味不佳,我等就不饮了。”
“贾公此言甚善!不仅如此,还要责怪郎君浪费好茶!”
贾诩和陈宫回过一礼,亦是笑望向他。
听到二人话语,庞统心中一动。
早闻伯父说刘琦此子谦恭有礼,今日听得屋内这二位长者之言,看来此言不虚。
确有英主之姿!
“那统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庞统再行一礼,举起茶杯便要一饮而尽。
忽觉胳臂上多出一只手拦住了他。
“士元且慢!清茶饮法,与以往不同,无须吞叶,只品茶水,吹开浮叶,小口而饮。”
刘琦的声音随之传来。
“这般饮茶之法倒是新奇,多谢郎君。”
庞统望着笑意盎然的刘琦,赞了一句,依言而行。
吹开茶杯表面浮叶,小酌了一口。
嘴中苦涩传来,不由让他眉头一皱,不过片刻,他咂咂嘴,又饮了一口
“士元,这清茶滋味如何?”
看到庞统表情的刘琦笑问。
“初入口极涩,吞咽之后,却又觉唇齿皆留茶之本味,令人口舌生津,还似有提神之效,郎君此清茶,必将流传天下!”
庞统大笑赞道,看向刘琦:“刘郎可否再为统续一杯?”
“有何不可。”
刘琦走向屋内,拎起陶壶为庞统斟满茶杯,望向贾诩陈宫笑道:“哈哈哈,士元不愧为南郡士子翘楚,清茶精髓,皆被士元一言道中,两位军师你们也不妨一试。”
“想不到这清茶竟有如此妙处,那诩可是要尝尝了,公台,你也请。”
贾诩伸手取过两杯茶水,放于陈宫和自己身前,看向门口两人道:“郎君,这位庞小友既是庞公之后,便是贵客,哪有将贵客堵在门前,不让人进门之理?”
“对对对,是刘琦之错,忘了请贵客入座。”
刘琦闻声知意,忙招呼庞统坐下道:“士元,请!”
“刘郎,其实统此行,便是奉伯父之意,前来拜会刘郎的!”
庞统放下茶杯,敛颜正色,躬身一拜:“伯父欲让长兄山民与我出仕荆州,统想跟从刘郎麾下。”
“恭喜主公,又得一贤才!”
“贺喜主公。”
贾诩和陈宫二人起身相贺。
“士元这是哪里话,快快请起,今得士元,荆州再多一贤良,刘琦又可高枕无忧矣,快快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