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一艘小船靠岸,还从上面钻出七八个人来,岸上行军的江东军卒顿时呼啦啦围过来一片,刀剑出鞘。
“你等是什么人?”
领头的小校厉声发问。
他此刻的心情十分不好,方才荆州军的一支矛矢,把他手下一个伍的军卒穿成了一串,他的亲弟弟也在其中。
“在下鲁肃鲁子敬,我等自广陵而来,乃是周瑜周公瑾故交,特来拜会孙郎。”
鲁肃看着眼前神色不善的小校,神色微凛,拱手行礼道。
“周郎故交?荆州军刚走你们就过河了?我看荆州军细作倒是有可能!”
小校斜睨了鲁肃一眼,喝道:“拿下他们!”
“喏!”
几名兵卒一拥上前。
流民中的男童又被吓的哭了起来,却被身旁妇人一把捂住了嘴,惊慌失措望着鲁肃。
鲁肃忙把几名乡人招呼到自己身后,盯着小校道:“在下真的是周郎故交,孙郎也识得我鲁子敬,只需通传孙郎,一问便知,还请阁下莫要自误。”
“主公都识得你这个流民?!也不撒泡尿照照”
小校嘲弄了一句,话还未说完,只见身前人影一动。
正欲拔剑,却感觉自己脖子上已然多出一条胳膊,紧紧勒住了自己下颚
“放开我们都伯!”
几名江东兵卒这才反应过来,不再关注其他流民调转矛头,对准鲁肃厉声大喝!
“你等先退开,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他!”
鲁肃紧了紧手臂。
“都退开!退开!”
感觉已经有些呼吸困难的小校惊出一身冷汗,忙挥退众人,讨好对鲁肃道:“这位壮士,是某不对,你手臂轻则些”
“我要见周公瑾,我要见孙郎!”
鲁肃一手嘞着小校,冲着江岸上行军的江东军大声说道。
河滩上的大吼和骚动,终于让行进的江东军察觉到了些许不对。
又有几名都尉都伯领兵走了过来,看到眼前情景也是一阵无语。
你一个都伯竟然被一个士子制住了,威胁人家都是给我们江东军丢脸。
还有这士子毫无惧意大吼着要见主公,也让他们心里有些没底。
万一真是主公周郎旧识,他们可就要遭殃了。
只得围住鲁肃一行人,派人上报孙策。
不多时。
“何人在此造次?!”
马蹄声和一声怒吼传了过来。
人群自动让开一条路,孙策怒容满面走进人群。
见到鲁肃那刻,孙策脸上怒意霎时消失大半,望着被鲁肃挟持的小校惊讶道:“子敬,这是怎么回事?”
听到孙策口中叫出的称呼,小校的心顿时凉了大半,抖若筛糠。
“孙郎,我还想问问你是怎么回事?你手下都伯不分是非就要将我等收押,我请求见于你也不得通传,江东军纪已然糜烂至此么?”
鲁肃一把推开瘫软的小校,不满瞪着孙策。
“可有此事?!”
孙策上前揪住滑跪在地的都伯厉声质问。
“孙郎小人知罪,小人幼弟方才死于荆州军弩车之下,看到这位先生几人从船上下来,以为他们是荆州细作,一时冲动,还请孙郎饶命。”
小校立马爬起身子跪倒,以首垂地哭诉求饶。
现在他也只能指望亡弟能打动孙策,保佑自己不死了。
孙策闻声脸色一黑,望着跪地求饶之人:“亲属亡与荆州军弩车之下,你身为都伯,反将怒气撒至投奔江东的百姓头上,理应处死,念你没酿成大错,削去都伯一职,前往敢死营效力!”
“喏!谢孙郎不杀之恩。”
小校叩首谢道。
尽管敢死营逢战必先,九死一生,但五次不死便能回到军中从伍长做起,还是给他留了一丝生的希望。
“子敬,你看这般处置如何?”
孙策抬头望向鲁肃。
“但凭孙郎做主,孙郎,还请为肃这几位乡民备两辆马车。”
鲁肃躬身一礼。
送入敢死营,可以说半只脚已经踏进鬼门关了,就算最后没死,也算是对他没酿成大错的奖励吧。
“你们去后营,将押运粮草的马车腾出两辆来,好生安置鲁先生的乡民,若是他们受到半点伤害,我拿你们是问!”
孙策回头对身后亲卫吩咐道。
数名亲卫领命而去。
看着依旧礼贤下士、赏罚分明的孙郎,鲁肃心里也总算多了几分对抗荆州的信心。
有他和周公瑾,还有一个英明睿智的主公,一旦荆州或是中原有所变,随时都是他们的机会。
“孙郎,我方才过江之时,看到荆州水军离去,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