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修骑在马上,不住回头看着身后越来越近的追兵,上次这般奔逃,还是四年前从洛阳逃往许都之时。
数支羽箭从他头上掠过,他充耳不闻。
“辟嚓”
胯下战马传来一声轻微响动,马速骤然一减。
“公明,这是怎么回事?”
杨修惊慌望向身旁不远的徐晃。
“杨郎中,你胯下战马马蹄踩到硬物裂开了,万幸并未碎裂,你小心着些。”
徐晃瞧了一眼马蹄冲杨修喊道,心头阴霾浮起。
正值炎夏,半月都未下雨,地面坚硬如铁,他们又是这般狂奔,最伤马蹄。
他们身下战马的速度,已经和初逃时慢了不少,而身后追兵的战马好似毫无影响,离他们越来越近了。
难不成曹子和当时没说错,荆州骑兵马鞍上加了两块铁环真可以让战马跑的更快?这不合道理啊
“噗通!”
重物摔倒在地的声音响起。
一匹战马突然马失前蹄,翻滚在路旁不远处,马上的骑士连惨叫都未发出就被压在了马身之下。
“啊救我!!”
“当心弩矢!”
几声惨叫和急呼紧接着传来,数名骑卒滚落在地,不知死活。
“杨郎中,我等替你拦住追兵,你快走!”
徐晃伏在马背上,心急如焚对杨修喊了一句,愤然回身冲众人道:“回头,迎敌!”
他的心头沉甸甸一片,方才那几支箭矢果然只是警告。
现在追兵要动真格了,而他们胯下的战马已是强弩之末,再这么逃下去,只会被人当兔子射。
还不如回头拼死一搏,掩护杨修冲出去,他们也算为尽忠职守!
“喏!”
百余名骑卒纷纷掉转马头。
徐晃拎着开山斧正欲冲阵,眼角一撇却发现杨修依旧在身旁,不仅没走,手上还挥舞着一件白色衣衫,不由急道:“杨郎中,你为何不走反要投降?”
“公明,我战马马蹄受损,敌军人数又比你多上数倍,只要三五骑卒就能追上我,我又怎有可能冲出去?对面主将并非陈宫,我试试能否以探亲为由骗过他们,公明你勿要轻举妄动。”
杨修盯着二十余步外的领头的老将小声说道。
“郎中,这”
徐晃有些迟疑。
“逃是逃不掉了,不管成与不成总要试试,修总不能看着公明你白白赴死。”
杨修偏头看着徐晃,拍马出列微笑道:“公明你莫要高看了我杨修,就算你拼死拦住敌军,修若逃不出去,大概也还是会投降的。”
“好吧,郎中小心!”
徐晃领着骑卒立在原地,手中的开山斧依旧紧紧攥着,稍有不对他还能冲上前去把杨修抢回来。
心中微微有些感动,杨郎中这话说的实诚,也没什么毛病。
他们都战死了,一个文弱书生实在逃不掉才投降,也没人能指责什么。
荆州骑军们看着出列之人手上举着的白衫,徐庶摸向鞍上剑柄的手也收了回来。
“停止射击!”
刘琦举起手臂,减缓马速。
后世关于举白旗代表投降的明确记载,东西方都在公元一世纪。
而当时的华夏大地正是东汉朝。
至于原因,他还是从这具身体得知的。
刘邦入咸阳,赢子婴素服白旗相迎,刘邦不解,派人相询,答曰悼国亡之伤。
秦朝尚水德,崇黑色。
子婴穿与国色相反的颜色投降,代表接受秦国已亡的事实,白旗代表投降就此而来。
荆州军缓步上前,把杨修和徐晃手下骑卒半围了起来。
“你等是什么人?”
黄忠手握大刀上前问到举着的白衫士子,目光却不断瞟向士子身后那扛着开山斧的武将。
斧和刀相似,皆是以力压人。
而且斧比起大刀来更难控制,在马上更是如此。
以斧为武器的将军,不是自大狂妄之辈,便是武艺超群之人。
“敢问这位将军又是何人?在下弘农杨氏之人,西行只是回乡探亲而已,将军为何追着我等不放?”
杨修拱手反问道。
弘农杨氏?
黄忠微微吃了一惊,这等天下名门,他自然也是听说过的,目光回到杨修身上:“阁下既是名门之后,又是回乡探亲,为何见到我等就跑?”
“董卓乱政之后,司隶之地多乱军,将军未报家门,不由分说便追逐在下,在下岂有不逃之理?”
杨修不卑不亢,凝视着黄忠徐徐而道。
“某乃荆州大都督麾下,勇义中郎将黄忠黄汉升,岂是那等宵小之辈?!”
黄忠带着几分怒意瞪着杨修。
“汉升,你且退下吧。”
荆州军阵中传出一道声音。
黄忠应命而退。
杨修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