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尧望向自家小妹,大将军那般高傲自负之人,竟然选择与荆州和解,虽有些出人意料,但这无疑是一个好消息。
“大都督,甄宓和兄长欲留于荆州,大都督能否与田别驾回绝此事?”
甄宓抬起眼帘望着刘琦,眸中并无一丝杂色。
甄尧闻言怔住,神色一急,欲言又止。
刘琦也愣了一瞬,随即面色如常笑问甄宓:“小娘此言当真?”
喜怒不行于色这回事,总是要学着来的。
“当真。”
“大都督,府外有信使求见!”
甄宓干脆之声和胡车儿粗犷的嗓门同时响起。
“小娘恕罪,琦出去片刻。”
刘琦回头跟胡车儿打了个招呼,行礼而道。
“大都督请便。”
甄宓回礼,目送刘琦随胡车儿走出院门。
甄尧悄悄走到门口探了一眼,转身便迫不及待问向甄宓:“小妹你这是何意?”
要不是自家小妹目色清明,言行举止并无不妥之处,他都怀疑小妹是不是春心萌动了。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回冀州的机会,你竟然一口给回绝了?
“三兄,子谓公冶长:可妻也,虽在缧绁之中,非其罪也!以其子妻之,此言何解?”
甄宓出言反问。
“咳!孔夫子谈及公冶长曾言,可以将女儿嫁给他,此人虽入牢狱,但并非其罪,遂以女嫁之。”
“我兄妹二人来荆州虽并非本意,但已答应刘大都督为其效命。今大将军遣使要我兄妹回去,你我欣喜若狂,刘大都督会如何作想?”
“那”
甄尧转了转眼珠,压低声音道:“小妹是想以进为退,让刘大都督迫于大将军压力送我们回乡,又不至于记恨我甄氏。”
“不,三兄,小妹是真想让兄长留在荆州,自立门户。”
甄宓却是摇了摇头,轻启朱唇:“我甄氏已为大将军左膀右臂,犹如先祖辅佐于莽新,甄氏不能再重蹈先祖覆辙,而今,荆州也大有崛起之势,而刘大都督又欲倚重于兄长,此乃兄长之机遇也。”
甄尧闻言不语,沉默半晌才抬起头来望着甄宓:“只怕此事刘大都督做不得主。”
那位田别驾前来荆州,见的当然是荆州牧刘表而非这位刘大都督。
这位刘大都督今日特意前来告知他们此事,显然有让他们回冀州之意,荆州牧刘表必然是同意了的。
若是直接回绝了田丰,此时要么不会来人,要么来的就不止这位大都督一人了。
“那便只能如兄长所说,将来就算荆州胜了大将军,看在今日些许薄面上,也许不会为难我甄氏”
甄宓声音小了些,看向门口的眼中多了一丝丝黯然。
自己还没来的及见那位要把袁术皇宫卖出去的奇女子还未知晓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可否还有下文,便又要回去做那只笼中雀了么
“小妹,大都督回来了。”
甄尧轻轻扯了扯身旁的小妹衣袖,把微微有些出神的甄宓从神伤中拉了回来。
二人揖手相迎。
“恭喜大都督!看来信使带来的是好消息。”
看着刘琦步履轻快走进院门,胡车儿立在门口,甄尧笑着恭维道。
“不错,是好消息,甄兄和小娘可以安心留于荆州了!”
刘琦也未隐瞒直言而道。
城府这东西,光靠学不行,还需要岁月的沉淀。
现在自己这点城府,对甄尧这种见惯了千人千面之人来说,道行还是太浅啊。
“大都督,可是司隶变故?!”
甄宓惊中带喜,话语出口才察觉不对,忙躬身行礼道:“是妾身失言,还请大都督恕罪。”
“免礼,其实告诉你们也无妨,袁大将军好一手兵不厌诈,把我们都骗过了,可惜手下人粗心了点。”
刘琦无所谓摆摆手,方才甄宓主动提出留在荆州,让他对这位女子有着足够的宽容度。
锦衣卫破获冀州细作之事,更是让他现在的心情大好。
甄宓和甄尧互相望了望,想象着刘琦所说的情景。
刘琦却已直接回头喊道:“胡车儿,你亲自带人去驿馆,将田丰等人给我控制起来,我随后便到。”
“喏!”
胡车儿领命而去。
“大都督,尧常听二兄说田丰,此人虽屡有刚直犯上之举,却是足智多谋之辈,在河北之地素有贤名,大都督能劝则劝,不能劝则养,万不可杀之。”
甄尧上前几步劝道。
“甄兄放心,琦并非滥杀无辜之人,袁大将军听不得逆耳忠言,将此等贤才做一书吏而用,此乃自取败亡之道。”
刘琦大笑出门而去,刚刚走出门口,忽又折返回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