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和刘备闻声面面相觑,这油炸黄豆他们尚能听出来,豆者菽也,成熟之后金黄,称之为黄豆倒也合适。
只是这顺风和烧刀子又为何物?
在二人诧异的目光中,一名荆州士卒提着食盒走上前来,从中取出两碟小菜,还有一小壶酒,摆上了四个小酒樽,还有四双竹箸。
郭嘉仔细看了一眼两碟小菜,转头端起酒壶摇了摇,好笑望着刘琦道:“刘大都督,我等四人就这么一小壶顺风,恐怕不太够吧。”
“不,郭祭酒猜错了,这壶酒不叫顺风,它叫烧刀子!”
刘琦微微一笑,敲了敲酒壶壶声。
“它叫烧刀子?!”
郭嘉瞳孔微怔,和一旁的刘备又对视了一眼。
“不错,今日我等一人一杯,勿要多饮。”
刘琦笑着端起酒樽,为四人各斟一樽之后放下酒壶,伸出手来道:“郭祭酒不妨先尝尝?”
“哈哈哈,那嘉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郭嘉大笑一声,端起酒樽放在鼻口闻了闻,一壶从未有过清香回甜让他精神一震,随即小口抿了半杯。
他可是记得,刘琦叫这酒烧刀子,听名字就知并非简单之物
“咳咳咳!嘶”
“祭酒,你没事吧?!”
许褚惊忙高呼,右手不由自主握紧了剑柄,看了一眼面色如常动也未动一下的刘琦,又松开了剑柄。
“咳咳!没没事,好烈的酒!”
郭嘉从狂咳桌案一旁扭过头来,满脸通红,忙用袖口蘸了蘸眼角,结结巴巴说道,风度全无。
“来,郭祭酒吃口菜,这油炸黄豆和这顺风配烧刀子可是绝配,玄德公和军师也尝尝。”
刘琦热情招呼起郭嘉,叫着刘备和贾诩道。
“多谢刘都督。”
刘备道谢一句,缓缓拿起竹筷。
郭嘉却一点也不客气,咧这嘴,举起竹箸伸进了那盘看不出是什么食物拌着豆芽的碟子里。
“郎君,郭祭酒都言此酒甚烈,诩年岁已高,恐怕无福消受。”
贾诩歉意向刘琦抱了抱拳,不由看向一旁接连下筷的郭嘉微笑而道。
“哎文和先生此言差矣,此酒烈虽烈,却着实是人间佳酿,饮酒之人若不饮上一口,实乃人生憾事!”
郭嘉却是抬起了头,赞美之言不绝于口:“此酒入口辛辣回甜,咽入喉中五脏六腑犹如刀绞一般,燥热无比,郭某饮酒无数,可从未饮过此等列酒,搭配这顺风和油炸豆子简直绝配,刘大都督,这顺风是何物之肉?”
说着。
郭嘉便又夹起一块棕黄、中间有一根白筋的薄片来,好奇望向了刘琦。
“此物乃是豚耳,将其煮熟腌制,切为薄片,淋上酱汁,便是绝佳的下酒好菜。玄德公和文和也也尝尝,只是这酒得小口慢饮,喝快了易醉人。”
刘琦端起酒樽,抿了一小口,给二人做了个正确示范,夹起猪耳朵大朵快颐起来。
在他亲自指导下,再由大厨下手加工,味道自然不会太差。
有了标准示范在前,刘备和贾诩也都学着刘琦的样子,将酒樽凑到嘴边轻轻抿下,入口之后,二人脸色皆是微变。
“这虽已听闻郭祭酒言其滋味,可入喉却是绝然不同,此物真的是酒?”
刘备咧着嘴,不再复方才谨小慎微的样子,连连夹起碟中肉片,想要冲淡嘴中那辛辣滋味。
“确实,和此酒相比,诩这大半生饮过的酒恐怕连水都不如。”
贾诩也是龇牙咧嘴,动起了筷子感叹一句。
“咦?文和先生,你跟随刘大都督也有段时日了吧,竟然未饮过此酒?”
郭嘉目光玩味在贾诩和刘琦脸上徘徊不定。
刘备停下了筷子,嘴角不在蠕动,静静看着前方。
“郭奉孝,此酒乃是我家郎君特意为刘皇叔而备,见他都不曾饮过,对老朽而言更无异于刮骨钢刀,郎君平日和我等相谈皆备清茶,今日也就看在刘皇叔的面子上,你才有幸饮此等美酒。”
贾诩似笑非笑,眼中带着几分轻视之意回道。
闻言。
方才还淡定看戏的刘备顿时坐不住了,心中忍住骂娘的冲动,连连摆手,端起酒樽:“文和先生言重了,备受宠若惊,自罚一杯。”
看着满脸通红,龇牙咧嘴喝完,摇摇晃晃坐下醉眼迷离、尽力撑着桌案不让自己倒下的刘备。
在座三人顿时明白,刘皇叔这是要把自己彻底置身事外,接下来三人的谈论皆与他无关了。
刘琦看了一眼尽力表演的刘备,不愧是这个时代最佳演员之一。
自己准备的烧刀子虽说蒸馏了好几遍,大概四十度左右,与这个时代普遍不过十几度的黄酒是有天与地的差别,这一樽也有一两左右,可后世谁不知道,那怕一个滴酒不沾之人,这酒度数再高十度,杯子再大一倍,一口闷下去也不可能醉的如此之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