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被交趾郡截断了路线,九真与日南两郡与朝廷的联系并不顺畅,他们平时不容易得到粮食的救济,战斗时得不到兵力的支援,所以,这一战的结果可想而知。
再说,他们看到大理军打着赵蝶公主的旗号,抵抗的心思也淡了。
唾手可得。
不过朱安世遵从李敢的指令,只要地盘和人口,对于投降的南越官兵,则是又送粮又送钱,仿佛久别重逢的好友一般,一路想送,把他们送入合浦郡的地界。
李敢希望用这种方法减少南越国的仇视,而且,让这些人去与汉军斗个你死我活,也算是另一种借刀杀人的计策。
果然,失去两郡之地的南越国不但没有元气大伤,反而象被切割掉一块腐肉的病人一般,突然间变得精神百倍。
正是从两郡撤退回来的这批兵马,利用海船,沿着东海岸,突然袭击汉国的南浦,歼灭扎驻在附近的南部营地约五百人,之后往西北方急行军,做出攻击乌伤态势。
乌伤属于会稽郡西部的重要城镇,一旦失守,将会严重威胁诸暨、剡县等地的安全。
“该死的南越!”
简牍被刘彻狠狠砸在地上,因为用力过猛,简牍四散纷飞,苏文正俯身低头,不留神之间被飞过来的竹简刺中了额头,顿时鲜血直流。
“你,滚出去!”
刘彻不但没有同情,反而认为苏文触了霉头,震怒之下把他赶走,之后还未解恨,让人狠狠地抽了他十鞭。
苏文咬牙忍受着剧烈的疼痛,紧闭双眼,以免暴露出其中的恨意。
自从江充死后,再也没有人能阻拦皇帝的施暴了,当然,苏文这样的内臣小宦,没人认为值得冒着惹怒皇帝的风险去求情。
也怪不得刘彻生气。
南越军一旦夺取乌伤,向北可以攻击会稽,抢占汉国重要的海军基地,向西可以进入丹阳郡,形成严重的骚乱和破坏,向南则与东越军一起,对何遗等南征部队进行前后夹击。
“李敢呢?不是让他攻击南越的后方吗?”刘彻大声责骂。
霍光犹豫了一下,决定不是冒险相谏,“陛下,李敢并未失约,已攻占南越的九真和日南。”
刘彻微微一愣,这些属于几天前的情报,他当然知道,只是急怒之下,把李敢当作出气筒。
“霍光……”刘彻盯视了半晌,发出轻轻的叹息,“敢象你这样与我说话的人,已经不多了。”
随着张汤、霍去病、卫青等人的死亡,其他大臣畏惧交加,对皇帝只会阿谀奉承,只会歌功诵德,偏偏没有敢说真话。
没人劝谏,统治者可以及所欲为,听起来是一件非常畅快的事情,但是,一个失去纠错能力的政权,其危险可想而知。
“很久没见到皇姐了……”
卫青死后,刘娉的灵魂仿佛也跟着一起离开,每天浑浑噩噩的,特别在因巫盅之祸而杀掉卫伉之后,她干脆闭门不出,谁也不见,再也不理朝廷的任何事务。
“算了,”刘彻摇了摇头,最终改变了主意,“还是去长门宫吧。”
刘娉的手里掌握着靠山妇和暗家暗卫两大组织,就算刘彻千方百计去安排人手,抢过来的还不到七成的力量,或者有某些秘密还被刘娉暗中隐藏而不示于人。
刘彻很久不去长门宫了,突然前往,除了对亲近之人心存歉意,还希望从石邑的手中得到一些东西。
现在的石邑,已经是刘娉默认的接班人。
“阿彘,你终于来了啊……”
陈阿娇叫着刘彻的小名,目光之中痴情无限。
“是,”刘彻抚摸着她头上的丝丝白发,又是内疚,又是感慨。
“终究……还是老了啊。”
说起来,阿娇的年龄比他还大上一些,两人青梅竹马,成亲后却屡经波折,先是因为阿娇不能生育而失去皇后之位,到了后来,生下石邑,两人感情渐渐恢复,却因为李敢之事再生事端。
“刘思慎……”
刘彻呻吟似的说出这三个字,突然听到一个稚嫩的童声,“耶耶,我在这呢。”
刘彻的心神一振,侧头一看,只见一张粉嘟嘟的小脸,一双黑漆漆的眼睛,一个趣致可爱的小童正扑闪扑闪着眼睛,好奇地与他对视。
“思慎,别乱跑……”随着清脆的叫声,石邑从一簇花丛之后小跑过来,突然见到自己的父亲,不由一愣。
“父皇,”石邑的声音带着欣喜,也夹杂着一丝惊惶。
“哼!”刘彻狠狠地盯了她一眼,冷笑着说道:“还记得我是你父皇啊!”
石邑低着头,似乎做了错事,深怕父母责骂的孩子,但身体一闪,挡在小童的身前,牙齿咬着下唇,态度坚决。
“呵呵,你生的好女儿!”这句话是对阿娇说的,但眼睛并未离开石邑半点。
再不是那个青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