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襄走了,李敢的病情嘎然痊愈,很快,大批认识的、不认识的人蜂拥而至,争相探望。
李敢为此而烦不胜烦,甚至有重新装病,或者远走他方的打算。
不过,也有开心快活的时候。
司马婷儿提着一个精致的竹蓝,里边装着一大堆好吃的糕点。
“好吃!”李敢把一块红枣糕塞进嘴里,啧啧称赞着。
“这是我母亲手把手教我的……”口中说着,司马婷儿的眼眶渐红。
她的母亲卓文君是一个敢爱敢恨的女子,敢于主动追求自己喜欢的人,为了爱情宁愿抛弃万贯家财去卖酒。
司马婷儿看着李敢,眼睛渐渐模糊。
她非常喜欢眼前的男子,但父亲却坚决不答应。
“如果母亲在生,她肯定会支持我吧?”司马婷儿内心伤感地想着,思维渐渐的飘远。
“婷儿,这糕点甜味不够。”李敢挑剔着,然后是诱惑,“我在黑盯山上养殖了许多的蜜蜂啊,那里的蜂蜜味道纯正,你要不要去看看?”
司马婷儿白了他一眼,心想:我去了还能回来么?
李敢明面上是让她黑盯山吃蜂蜜,实际上引诱她私奔……
私奔……其实她也想啊,但父亲重病在床,半死不活的,她做不到抛下不管而一走了之。
于是,她只能幽幽的叹息着,“其实,我真的很好奇,你在黑盯山上捣鼓了些什么,或者说藏了多少人?”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李敢的脸颊红了。
黑盯山是李敢的大秘密,他在司马婷儿面前只是简单地提了一下,而没有详细的介绍。
那里的亚朵、西兰等人他当然更不会说。
这让他有一种不诚实的感觉,有点愧对眼前这个女子的款款深情。
一时间,有渴望,有内疚,带着对未来不确定的担心,种种复杂的情绪在两人之间默默酝酿着。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何事?”李敢恼火的喝问。
“小郎,薛家在大门外求见。”
仆从跑得很急,一边说话一边“呼呼”的喘着粗气。
“薛家?薛峰?”李敢与司马婷儿对望了一眼,突然异口同声的说出了一个名字。
既然猜到来者是谁,李敢一点也不急了,而是悠然自得的吃着糕点。
司马婷儿看得好笑,最后还是忍不住相劝,“冤家宜解不宜结,不过你与薛家的仇恨太深,说“解”是很难的,但总要出去看看对吧,至少表面功夫要做足,别让外人多说闲话。“
“噢,再让他等一刻钟。”李敢笑嘻嘻的说着,继续把一块红枣糕往嘴里塞。
李敢猜对了一半。
薛峰瘫坐在门槛上,上门求见的却是薛家之主、前丞相薛泽!
“丞相!”李敢大吃一惊,急忙上前行礼。
“呵呵,”薛泽干笑了几声,才话中带刺的说道:“李校尉叫错了,我已经不是丞相,只是一个普通的老者。”
李敢陪着笑。
被自己晾了半天,人家发点怨气很正常。
这时,瘫坐着的薛峰发出了几句“哼哼”之声,似乎在暗示自己的存在。
“这是为何?”李敢瞟了一眼薛亮软绵无力地垂在两侧的双臂,故作疑惑的问道。
“犬子曾经冒犯李校尉,故卸他双臂以作赔罪。”薛峰对几乎痛晕在地上的儿子视若无睹,而是对对李敢行了一礼,带着恳求的语气说道:“薛李两家的恩怨,从此之后一笔勾销可好?”
“以前种种,全因小子的无知和冲动,能得到大人的谅解,小子不胜感激。”
说完之后快步走到薛峰的身边,开始帮他接驳脱臼的双臂,一边接驳还在一边说着道歉的话。
不过,也许是因为李敢太紧张,又或者是他的手法不熟练,反正接驳的过程艰辛无比,平时不到半刻钟就能接驳好的,这一次,他反反复复的捣鼓了二刻钟。
整个过程中,薛峰已经痛得满头大汗,嘴里不断的呼痛,但在父亲严厉的目光之下,只能咬牙强忍。
薛泽走了。
李敢身形笔直,望着薛家马车远去,心里若有所思。
一切正如司马婷儿所预料,薛家所来,为的是求和解。
但自己杀掉薛亮薛峰千里追杀,让自己损失惨重,这样的仇恨能够和解吗?
明显不能。
“狡猾的老狐狸!”李敢喃喃的骂了一句。
最近前来拜访自己的人潮如织,为的是什么?
因为曹襄的那一次探望。
看来,薛泽也把它视作是皇帝准备重用李敢的征兆,才会有刚才的一幕。
薛泽因碌碌无为而被免除丞相之位,不少人为此而鄙视于他,但是,后世却有不同的结论,认为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