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交趾?你说得轻易。”金竹给了她一个白眼,继续说道:“休说此去交趾的路途多远多艰难,首先苗王旺多就不会答应。”
晏芝恍然大悟,“苗王怕得罪三皇子,惹祸上身……”
“很正常的做法,就算是我身处其位,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夜郎四部,鳖部的兵力占据了一半。
彝部的实力次之,但他们身为后族,不管是金竹还是金星,同样是亲外甥,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所以干脆两不相帮。
越部则以作战凶猛而出名,他们打仗的宗旨是:就算打不死你,也要咬下你身上的一块肉。
完全是一条疯狗一样,所以,平常时候,谁也不会前去轻易招惹。
对金竹相对友好的是苗部,但他们的力量较弱,害怕金星与多同两者决出胜负之后,秋后算帐。
特别是金星,一直对苗部虎视眈眈,想要一口吞并,如果苗部收留金竹,正好给他留下一个动手的理由。
反正,现在的夜郎国,鳖部战乱四起,其他三部则是就手旁观,等待着最后的结果出现之后,再做出适当的应对。
“想不到亚朵也不帮忙……”晏芝叹息,感慨着人情的冷暖。
“谁说我不帮忙?”
晏芝的语音刚落,门外响起亚朵的声音。
“亚朵,先生呢?”金沙率先冲了过去,但并不是迎接亚朵,而是伸长脖子四处张望,可惜见不到李敢的身影。
“公主,”亚朵先向金竹打了声招呼,然后拉着金沙的手说道:“你先生正在赶过来,五天之内定能赶到。”
这句话是对着金沙说的,但金竹等人全部听得一清二楚,一时间,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似乎只要李敢到来,就可以解决他们目前的困境。
有时候,金竹也感觉到奇怪,自己何时对李敢产生依赖感的呢?
是从两人合伙开设赌场之后吗?
还是得知李敢的真实身份,听到他的辉煌战绩之后?
又或者是在父王说过李敢值得依靠、值得依赖之后呢?
不管怎样,金竹焦虑不安的心情豁然安静下去,拉住亚朵的手问寒问暖。
而他们口中的李敢,经过日夜兼程的急行军,刚刚到达进桑关。
进桑关地处崇山峻岭之间,它背倚的四连山,如屏风一般向远处伸展。
居高临下,易守难攻,它是苗部夜郎在南方最重要的屏障,主要用于防御交趾雒人的侵袭。
不过,今天苗人竟然主动打开关口,迎接雒人的进入,也算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李将军你终于来了!”
旺多以苗王之尊,竟然主动上前几步,拉住李敢的双手,表现得非常亲切和热络。
“大王,”李敢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
为了救金竹,他派人向苗王府借道。
但并没有必定成功的把握,因为他并非孤身一人,在他的身后,跟着一千名精锐的士兵。
让外来的兵力进入自己地盘,是每一个当权者的大忌,假道灭虢的典故犹然在耳,谁也不敢保证同样的事情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想不到旺多不仅同意借道,还亲自远道相迎,这让李敢又是诧异,又是感动,于是连声道谢。
其实李敢谢错人了。
旺多的脸上堆满笑容,但这是皮笑肉不笑。
如果不是几天前大宗正的一番说话,别说亲自迎接,他是否同意让李敢的借道而过,还是一个未知之数。
“还记得谭封兵营之事吗?金星早就想着一统夜郎全境,如果让他坐上王位,苗部的结果会怎样?再无幸免。”
“李敢千里迢迢而来,为的是报答金竹公主的救命之恩,他重情重义,我们就投其所好。”
“如果有朝一日我们苗部遭受危难,今日之恩,或者会有百倍的回报。”
大宗正说的句句有理,让旺多深以为然。
苗部的盟友并不多,北面是越部,双方虽然同属夜郎,但互为死敌。
西面是滇国,也是时不时地打上几仗,你抢我几条村庄,我攻占你几座城镇,这感情也好不到那里去。
南面是交趾,雒人野蛮无道,他们象一群野生的猴子,喋血好杀,为了一个铜板,或者为了一顿吃的,会杀掉几个人。
这样的人无法成为盟友。
东面是鳖部,如果金星坐上大王之位,整个苗部将是四面皆敌。
与人方便,自己方便。
答应借道而过确实是有一定的风险,但这也是一宗极大恩惠,大宗正之所以极力主张交好李敢,说到底,是因为相信李敢是一个知恩图报之人。
“还因为他是亚朵的阿郎吧?”旺多想起大宗正每天不离手的水葫芦,就忍不住心生鄙视。
“这是亚朵送给我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