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蒙蒙的雾气。
林怒豪刚走不过两步,手指轻轻一颤,随后却像是没发现什么异常般,朝前方行去。
复行十数步,一声冷笑钻入他耳中。
“世上当真没人值得将军效忠吗?”
林怒豪眉头紧皱、如临大敌,身形朝侧旁闪出半丈,右手握住了一把长剑,左手捏住了召唤手下高手的铃铛。
走廊一处石柱后,有个青年道者抱着胳膊、倚靠在石柱边缘,嘴角带着淡淡笑意。
正是吴妄。
林怒豪紧紧皱眉,冷然道:“你竟敢亲自来此处?”
“将军不必担心,这是刘阁主设下的简单结界。”
吴妄缓声道:
“只要将军守好心门,那穷奇听不到你我交谈之声。
将军,我只问你一句话。
可是本意谋反?”
“哼!”
林怒豪闭目凝神,并不回答。
“林将军。”
吴妄正色道:“你可知,这般下去,林家都会成天宫与人域相争的棋局,林家覆灭是注定的,且绝无完卵。
你若再执迷不返,林家覆灭就是无法更改之局。”
“是吗?”
林怒豪冷笑更为明显,淡然道:“那就请无妄殿主教我,都已是这般局面,还能如何破局,如何脱身?”
吴妄问:“是不是我帮你找到活路,你便会走回正途?”
林怒豪攥紧手掌,却道:“何为正途?”
吴妄道:“为人域之将,守护人域便是正途。”
林怒豪突然面露厉色,定声道:
“我们在外与凶兽厮杀,跟凶神拼命,那些肮脏之徒、营营之辈,在后面醉生梦死、指手画脚,这是正途?”
“将军所说不过片面,恐怕也是故意如此言说。”
吴妄嗓音依旧淡定:
“世间最无法直视的两样东西,一个是太阳,一个就是人心。
人心不同、世人迥异,这是自古皆明的道理。
人域上下,总归是良善之人更多一些,只是有时哗众取宠者更容易得人注视,仅此罢了。
将军身负重任,深受陛下信任,却走到了今日这一步
我今日并非是为林祈而来,因为我从最初就知晓,哪怕将林祈带走,他也会因将军背叛人域之事,愤而自尽、难以苟活。”
“好一个难以苟活。”
吴妄问:“将军当真不想回头吗?”
林怒豪面色阴晴不定,须臾,又道:“我清醒过来时,已无法再回首。”
“既然反叛不是将军本意,那我可相助将军这一次。”
吴妄道:“稍后我会以自身之名义,在人域各处张贴告示,就告诉他们,将军的反叛,是与我一同配合演的戏。
为的,是引来天宫强神,伏而杀之。”
林怒豪那粗浓的眉头皱起,反问道:“会有人信吗?”
“会,”吴妄道,“我会告诉他们,天宫对人域不断施压,明里暗里欲要置人域于死地。
天宫的威胁,就如暴雨后胀满的河水,随时有可能冲毁已千疮百孔的堤坝。
治水之道,堵不如疏。
我与将军密谋,由将军承担骂名与风险,引来天宫强神灭杀,借此开闸泄洪,化被动为主动,使得天宫急切发难,又被你我牵着鼻子走。
稍后,只需将军战死在与先天神大战之中,将军就是人域的英雄。”
停下话语,吴妄注视着林怒豪。
“将军,林兄此前,其实一直将你当做他心底的大英豪。”
咯。
林怒豪抓着剑柄的手掌在轻轻颤抖。
他向前踏出半步。
躲藏在暗中的几名高手,差些直接出手。
好在,林怒豪并未冲到吴妄身前,只是离着吴妄近了些,死死盯着着吴妄那双还算清澈的星目。
“护住林祈!让他坐我的位置!”
他在低吼。
吴妄毫无犹豫就答应了下来:“可。”
林怒豪缓缓闭上双眼,低声道:
“说吧,想让我做什么,如何引他们入局?你要对付谁?”
“大司命,”吴妄正色道,“若是睡不到大司命,那少司命也可,具体如何安排,你自己想办法。”
林怒豪皱眉看着眼前的吴妄。
睡?
不等林怒豪说话,周遭灰雾开始消散,吴妄的身影也随之变得虚淡,周遭一切变得有些模糊。
林怒豪用力甩了甩头,发现自己坐在林祈的屋门外,刚刚坐在此处时,似是睡着了、做了个简且短的梦境。
这是
睡梦之神出手了?还是选择站在了无妄这边?
林怒豪不动声色地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