葭萌关隘,观楼。
蜀汉右车骑将军廖化如同一尊石像,屹立在高处,脸上的皱纹和老年斑交错,如同他的年龄一样,让人不得不敬佩。
年过七旬,依旧征战在战场。
与他同期的那些名将、勇将、猛将、谋士、枭雄,都已一个个逝去,而他依旧活跃在蜀魏交战的第一线。
廖化的一生,几乎贯穿了整个的汉末三国史。
他的眼晴里枯井无波,久历战阵的他已经很难再为哪一次的战场搏杀而动容,想当年,在荆州的襄阳,关君侯指挥下的大规模战事要比现在更加的惊心动魄。
魏军重步兵越来越近,那一片森森如林的刀枪汪洋,闪烁的寒意让人心中怯意,一杆杆长矛斜刺长空,与魏军士卒黑色的甲衣相映,构成了一片黑白分明的战场画面。
时过境迁。
君侯,你在天上看着吗?
放心吧,我廖化不会让你失望的。
“传令,所有人,登关迎战!”
“给大将军送信,魏军大举进攻,要增援,要快!”廖化一边下令,一边拉过一名亲卒,嘶声喝令。
魏军明显是要全力一搏,廖化不知道他还能坚持多久,他只希望在姜维赶来增援的时候,关隘还在手中。
很快,在廖化的指挥下,负责防御葭萌关正北门的一千一百名蜀军在军侯、队率带队下,迅速的抢占关隘各处要冲。
守关!他们已经驾轻就熟。
观楼上,廖化手中战刀一紧,厉声大喝道:“机弩,放~~”
“唆唆唆~~”
凌乱的弩矢破空声响起,一排排散乱的弩矢居高临下射落。
“立~~盾!”
田续一声令下,重甲步卒将手中的木盾顶上前面,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牢固盾墙,蜀军倾泄而下的弩矢撞在盾牌上,发出碰碰碰的声响。
“将军,弩矢射不到我们。”一名躲在盾后的魏军重步兵欣喜的叫喊起来。
“机弩,不准停,攒射~~”
观楼上,廖化喝声不止,可是机弩在短距离上虽然杀伤力惊人,但却无法象弓箭一样可以仰射,以抛物线方式杀伤盾牌背后的魏军。
“看,那是什么?”一名蜀军队率惊叫起来,待守卒们远处望去,只见魏军的后阵,忽然有一座座移动的木楼竖立起来,开始时只有一、二座,然后越来越多,直有百余架之多。
“望楼?魏人终于拿出了看家本领!”廖化心中暗叹,在昔日的荆州战场,他追随关君侯攻打襄阳时,就见识过这种攻城的利器,只不过那时候,他们是使用望楼的一方,而魏军则属于守卫城池的一方。
田续冒险成功了!
廖化虽是老将,但应变能力还是不强。
只要魏军靠近关隘,有望楼作为支撑,蜀军就失去了高度上的优势,与此同时,距离的进一步迫近,也让机弩失去了作用。
在双方近距离搏杀的战场上,身高力壮的右北平魏军明显要比蜀军更有优势。
随着魏军望楼投入战场,两军激战陷入不死不休状态。
“望楼前移,再前移,死士准备,夺隘~~”
“嗬~~”
“嗬~~”
“嗬~~”
“咚咚咚~!”
将士的呐喊声、激越的战鼓声以及嘹亮的号角声此起彼伏,顺着起伏的山峦传出数里开外,让人闻之倍感战场的雄壮激浑。
廖化一招不慎,失了先机。待抬头看去,只见最前面的数十架望楼已然近在眼前,这种望楼最先由魏国的名匠马均发明。
四壁都以木头钉牢,外面覆上牛皮、羊皮,下面则是大号的车轮,当需要向前移动时,魏军士卒扯住望楼垂下的麻绳,只要一齐发力往前,轮子就会向前移动半尺。
一百步!
五十步!
三十步!
廖化嗔目欲裂,凄厉的怒吼在观楼响起。
“火油,快!准备。”
“长枪兵,上观楼!”
数十枚燃烧的火油弹被蜀军将士扔出,油弹撞上牛皮,立时发出滋滋的灼烧声响,一名拉绳的魏卒仰头时被火星烧着皮肤,顿时发出凄惨的叫喊。
田续大步冲了上来,手中环首刀猛的一划,魏卒临死前的惨叫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没了声响,尸体随后仆倒于地。
“继续进攻!”田续冷冽大呼。受伤士卒的惨叫,对士气的影响很大,在总攻的紧要关头,田续不充许任何人打扰他的部署。
被田续的无情杀戮吓的战战兢兢的魏军士卒再顾不得火油坠落,火油毕竟只是少数,只要眼神好一点躲开就是,而田续那里可是拎着血淋淋的刀在督战。
魏军步卒拉着望楼一步步向前,终于,在付出三具望楼被烧毁、又有百余人伤亡的代价后,望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