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里城外。
一片渭水流经的宽阔平原,两汉时期,关中百姓在先秦开挖的郑国渠基础上,又延伸了水渠的长度和宽度,让扶风郡治的这片土地成为让人羡慕的肥沃良田。
在赵广进驻槐里之后,这块平原也成为蜀军第一个复垦的农田,众多的魏军俘卒被强行押送到这里服劳役,他们就和奴隶社会的奴隶一样,唯有劳作,才能让自己不饿肚子。
荀恺和李辅也是这群人中间,虽然是昔日的魏军将领,又有赚开槐里城的“功劳”,但赵广似乎并不想给他们什么优待,和众俘卒一样的穿戴,一样的待遇,让两人心有不甘、窃窃抱怨。
“这赵阎王是怎么了?难道不知道这年头人才难得,象我荀恺这样的荀家栋梁之才,不应该视为上宾,以礼相待,然后我推托再三、迫不得已归顺吗?”荀恺心中忿忿不平。
为了保住性命,他已经放弃了士族子弟的尊严,放弃了礼义廉耻,却没想到,赵广居然就象没看见一样。这是什么道理?
李辅闷头不语,他倒是有些明白了,在赵广的眼里,他们这样的降将,能利用的也就是骗个城门,至于收为已用,估计赵广根本没有这个心思。
仔细想想也是,李辅是孟达的部下,几次降魏又投蜀,这样的人谁敢收,又谁敢用,至于荀恺,司马虎子可不是白叫的。
所以,对他们两个来说,最好的待遇就是象其他俘卒一样,劳动改造。最好的结果,就是有一天赵广忘了他们两个。
——
槐里城东,渭水平原的台塬高处。
四周一片寂静,只有战马不时发出阵阵响鼻声,初夏的生机被战场的肃杀气氛打断,鸟兽纷纷逃离,除了准备疾冲而下的诸胡骑卒外,再无其他活物。
匈奴左部少帅刘渊骑在一匹纯黑无杂毛的高大战马上,两侧促拥着羯族、卢氏、铁弗、丁零等诸胡首领的后辈们。
他们现在还是魏国的附庸,曹魏在对抗诸胡方面,一直保持着很高的胜率,在幽州和辽东的乌桓人就被曹彰打的溃不成军,部落直接瓦解四散。
学习中原先进的工艺。
学习中原打仗的本领。
然后,利用中原人内讧的机会,迅速的崛起,占领中原人的地盘,掳掠汉人的妻儿,这便是接下来五胡乱华时,诸胡最为得意的手笔。
“咴律律~~”
刘渊狠狠一勒马缰,黑马长嘶一声人立而起,后腿蹬的一连数下踢腾,始才止住冲势。
“骠骑将军有令,全城屠没,鸡犬不留!”
“进攻!”
随着刘渊的暴喝,诸胡杂乱的牛角号声此起彼伏,响彻长空,胡骑叫喝着,漫山遍野的向小小的槐里城席卷而来。
在诸胡之中,地位最为低下的羯族杂胡在前,后面依次是卢氏胡、丁零胡、氐胡,再往后则是刘渊和他的匈奴精骑。
羯胡,本是被俘获的羌渠游牧人,他们是中亚白种人,高鼻深目,信奉胡天,也就是袄教,或者称波期明教。因为俘虏的身份,一直作为匈奴的附庸存在,而正由于长期被压迫欺凌,羯胡在五胡乱华之时,屠杀汉人也最为残暴。
耶奕于是羯胡一个小部落的首领,在河东的上党混迹了半辈子之后,他和他的部落跟随匈奴左部一起西迁,关中的土地比河东更加的平坦,也更加的合适放牧,更加重要的是,左冯翊一带的汉墓众多,让喜欢摸金的耶奕于狠狠的发了几笔横财。
让他最为得意的一次,是无意中打通了前汉不知哪个诸侯王的陵道,里面的银缕玉衣让他眼珠子都快掉出来,有这样的横财支撑,耶奕于觉得这天下之大,没有哪里比关中更适合他的部落发展了。
“进攻!占领槐里城,让那些南方的汉狗给咱羯族勇士做牛做马!如果再掳几个千娇百媚的汉人女子,狠狠的按在榻上~~。”耶奕于心中美美的想着。
胡骑兴奋的催马疾冲,在他们的面前,田亩里耕作的人影惊惶失措,正朝着低矮的槐里夯土城垣逃去。
“逃跑?这怎么可能?两条腿再怎么跑,也快不过四条腿?”前面又是一道一个半人身高的低壕,这种因开垦荒田而堆积出来的沟壕很是常见,并没有引起胡骑的注意力。
他们的眼睛圆睁着,紧紧的盯牢了前面逃跑了荀恺、李辅等俘卒。
“妈的,怎么这么倒霉,又是我们来诱敌?这赵广太卑鄙了,就不知道换换人吗?”荀恺心中异常悲愤。
以前荀恺对别人称赞自己聪慧都会得意洋洋,但现在,他再也不要听到这个词了,因为他觉得与赵广相比,自己就象是一头猪,而且还是一头连续掉下陷阱的蠢猪。
“别抱怨了,快跑吧,要是慢了,让胡虏给砍了脑袋,那就惨了。”李辅一把将跌倒的荀恺拉起,跌跌撞撞的朝槐里城逃去。
他倒不是和荀恺感情有多深,只不过难兄难弟这么久,要是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