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关。
文鸯征尘未洗,站在已成一片废墟的关隘上,注视着一队队正在通过的魏军将卒。
这一次进军关中,是他自淮南投奔魏国之后的第一次掌兵,本想着能够大显身手,却不想临到出征前,编练的四万将士却又被抽调到了南方。
淮南那个地方,文鸯是回不去了,毕竟有父亲文钦投吴的先例,就算他想去,司马炎也不会让他去。
关中的情形如何?
文鸯这些天来,也在不间断的收集各方的情报,而从掌握的情况来看,用一个乱字来形容并不为过。
关中本来是魏国雍州刺史辖地,司马望这个骠骑大将军假节,督雍、凉诸军事,大将军府就设在长安。然而,随着魏军主力的南下,蜀将赵广的北上,关中也开始被各方不同的势力割据。
“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文鸯冷哼一声,抬起一脚,将关隘上一块石头踢落关下。
石头滚落的阴影处,监军阎宇就象一个可有可无的影子,静静的站在那里,久久没有说话。
在文鸯军中,他也没有什么交好的将校,对于这一位从蜀国投降过来的将领,魏军将校个个瞧之不起。
“传令各部,迅速进军,不得停留,行军目标:长安。”文鸯大步走下潼关关楼,沉声下达命令。
既然无法理清头绪,文鸯也不想再去动脑筋,对于用兵打仗,他文鸯一直以来的作风都是直接了当,猛打猛冲。
谁要是不服,就来找他文鸯单挑一番,到时候打他一个心服口服。
刘猛所部形似流寇,又向潼关杀来,在急切渴求一战的文鸯所部魏军将士眼中,那就是拦路之敌。
有什么样的将领,带什么样的兵。
魏军主帅文鸯、先锋文虎俱是勇将,一贯信奉的是以强对强,智谋对他们来说,实在有些多余。魏军将卒在洛阳整编数月,求战意愿强烈,见到有敌挡路,各部将校立即杀将而出。
铁弗部落的胡虏见对面有敌杀来,也没有辩解的想法,他们这些天打胜仗太多了,眼界已经高了,魏军又怎么样,不管是谁,先打赢了再说。
然而,铁弗人终究还是自大过头了。
两军接战,匈奴人战甲兵械吃亏不少,收编的流民武装哪里是整训之后的魏军精锐对手,刘猛连续的叫喝,也还是压不住阵脚连连后退。
文虎的能力比其兄文鸯虽然要差些,但对付刘猛已经足够了。
就在刘猛心有惧意,想要撤退之时,文鸯率魏军中军四千杀到,看到前方激战正酣,文鸯快马冲杀在前,右手镔铁梨花枪、左手三棱牛角鞭,枪搠鞭打,连杀铁弗骑将十二名,勇不可挡。
其中:铁弗部落头号勇将沮渠遮见挡不住文鸯,急催马上前,手中一杆粗铁打制的环首刀刚刚举起,不想就被文鸯的梨花枪刺中面门,沮渠遮仆倒马下,死尸被倒拖百步远,一颗脑袋鲜血淋淋。
刘猛在中军看的真切,脸色刹白,沮渠遮的本领他清清楚楚,沮渠部落的先祖可是先秦时大名鼎鼎的义渠王,也就是睡了宣太后的那一位。
就马上的本领来说,刘猛认定三个自己也不是沮渠遮的对手,但现在,沮渠遮一合不到就死在敌将手中。
“这魏将如此凶悍,只怕自己上去也一样下场。”一念及此,刘猛急急唤过同父异母弟刘训兜,将身上鲜艳的大氅脱下,给不知怎么回事的刘训兜披上系好。
随后,刘猛使劲拍了拍刘训兜,关切的嘱咐道:“二弟,你且在中军指挥,兄去挑了那名敌将。”
说罢,刘猛也不等刘训兜反应过来,即催马朝无人的斜刺里杀将过去,一众匈奴部落勇士这时正忙着撕杀,远远只瞧见中军狼旗下,一员相貌与刘猛相似的将领正在督战,还以为刘猛在继续坚守,只能咬牙死死的挡住魏军的进攻。
趁着这乱战的功夫,刘猛冲出不远后,滚鞍落马,一下扑倒一名刚加入队伍的青壮流民,将他身上破旧不堪的羊皮袄扒了下来,草草穿上朝乱军中一窜。
被扒的赤身祼体的流民早已吓得瑟瑟发抖,紧紧捂住下身的前后面,想要死死保护住自己的清白。
这战场实在太过可怕!
两军撕杀,人命都将不保,竟然还有这等急色恶徒!
文鸯已经好几年没有上得战场,兴奋之余不禁杀红了眼睛,他的视线也被乱军所挡,刘猛金蝉脱壳的小伎俩得逞了。
刘训兜莫名其妙的成了魏军在战场上的目标,等到凶神恶煞般的文鸯杀到,他才反应过来上了刘猛大当。
“我,我不是!”刘训兜刚张口想要喊冤枉,说上一句我他妈的根本不是刘猛,敌将你上当了!
文鸯就已不耐的一记钢鞭拍打下来,顿时将其打的脑浆迸裂。
“贼首已死,还不速降!”
“降者不杀。”
魏军将校见主帅神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