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阵嘹亮至令人窒息的号角声呜呜响起。
汉军大旗下,赵广一身银白色的细鳞甲,头盔上的红缨随风猎猎而动,身后的大氅不时的卷起一角,青釭剑的剑囊在腰间微微晃动。
战鼓与号角声中,一支重步兵汉军队伍开始从营中杀将而出,魏字的将旗下,一员高大健硕的汉将大踏步的向安邑城逼近。
“虎步,血战不休!”
“虎步,血战不休!”
“杀!”
“杀!”
“杀!”
魏容杀气腾腾,被压抑了多日的怒气终于在赵广下令的那一刻冲天而起,虎步营上下求战的渴望强烈,前面的安邑城虽然有城垣可以防守,但在汉军中最为精锐的虎步营将士面前,这座旧魏的都城实在太低矮了。
跟随魏容杀出的虎步营将卒约计二千余众,数量上虽然不多,但却皆是身披重甲,手执大盾和钢刀的精壮之士。
在他们的身后,担任副将的寇林已经调集了弓弩兵三千箭手,分别持着硬弓和机弩,由各个小队的队率统领,穿插在盾阵之中,伺机射杀城头的顽抗之敌。
如果单单是重步兵和弓弩兵的配合作战,负责在安邑城上守卫的胡将支雄觉得自己还能支撑,但还未等他放松心情,半空中已是呼啸声接二连三的袭来。
“轰,轰轰!”
汉军后阵该死的发石车又在发射石弹了,这些天来,要不是汉军经常用发石车袭击,城中守军的士气还不会这般低落。
一味被动挨打而不能反击。
想要出城求战,却又不敌城外汉军的钢刀坚甲。
这样的处境不仅是羯胡将卒会崩溃,换到其他军队也是一样,事实上,要不是支雄、周曷朱平素凶悍,这城中守军早就一哄而散了。
“云梯,靠上去。”一名虎步营军侯指挥着麾下士卒,奋力将粗糙的木梯向夯土城墙上靠近过去。
云梯攻城这样的常规战法,在汉军中已经有过多次的实战考验,虎步营将士更是驾轻就熟,相互配合的很是默契。
不一会儿,安邑城不过五、六丈高的城墙上就被虎步营的数十余架云梯架满,像蚂蚁般密集的汉军将士正源源不断的从远方奔来,有勇悍的将卒已经将钢刀咬在嘴里,双手攀爬着向上疾冲。
“尸油,抬尸油!”支雄在城头来回奔走,不住的大叫。
羯胡人来自中亚,信奉的是波斯的袄教也就是光明神,他们不仅吃人肉,而且还喜欢将人烧死熬成尸油,这种用死人骨头和皮肉炼制的尸油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臭味,让抬着的羯胡士兵也不由得扭转头掩住鼻息。
在支雄的严厉喝令下,羯族士兵强忍住恶心,将一瓮瓮被烧的滚烫的尸油从城头上倾泄下来,一时间油渍四散,让城下正在向上攀爬的虎步营将士措不及防,就算有识机的快,用盾牌遮挡的,也无法避过顺着盾牌缝隙流进来的尸油。
羯胡人的凶残和野蛮出乎攻城汉军将士的意料,炼制尸油这等灭绝人性的东西,也是汉人礼教所绝对不能接受的。
在距离安邑城不远的高坡上,赵广瞧见攻城受阻,头盔阴影下的脸上也是沉峻异常,剑眉下一对眸子更是锐利起来,羯胡杂种,真是不通人性,要是不全部灭杀,将来势必后患无穷。
“文虎、罗尚,你们两部从东、西两面进攻,配合虎步营攻城,记住,凡羯胡族虏,不论男女老幼,一个不留,全部杀掉。听到没有。”赵广大声喝令。
“遵大将军令,遇见羯胡,全部斩杀。”
“全部斩杀。”
文虎、罗尚急匆匆的领令而去,调集本部人马向各自的攻城地点而去。
一面攻城受挫,赵广也不气馁,相比城中已经惊惶不安的胡虏,汉军上下士气高昂,一次小小的攻城受挫也不能改变什么。
支雄再勇悍,也只是一个人。
至于已经丧失了信心的周曷朱,这时估计还在城中的府内,醉生梦死的喝着最后的酒,等待着被砍下头颅的那一刻到来。